不仅如此,连青泉这个小跟班也沉默了很多!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叶薰浅如是想着,她倒要看看祁玥在祁王府里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不会是……偷女人吧?
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性,叶薰浅目露精光,更加坚定了要出宫的决心。
她是贤王府嫡亲郡主,自由出入皇宫不在话下,如今到长宁宫小住,是皇后的贵客,皇宫中的侍卫、太监、宫女都不敢对她有丝毫怠慢,她闲庭信步,慢悠悠走出皇宫。
不知不觉走到了祁王府门口,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不多时里边便探出了个脑袋,对她乐呵呵道:“给郡主请安。”
“还不赶紧把门开大点,本郡主的胸都快要被挤扁了!”叶薰浅不耐烦地说,如今的这个身体,她一千个一万个满意,该瘦的瘦,该丰满的丰满,虽然还不满十五岁,可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
藏在另一侧门后面的青泉听到叶薰浅这句话差点摔倒,心中想着,若是让世子知道,祁王府的大门把郡主的胸挤扁了,恐怕以后祁王府的门都要被拆了。
青泉站在门后,对守门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只听那侍卫一板一眼,神色严肃,对叶薰浅道:“对不住了郡主,世子有令,谁都不见!”
叶薰浅黑葡萄似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一倍不止,食指指向自己的心口,咬牙切齿:“谁都不见?”
“是!”侍卫无比肯定地回答,让叶薰浅当下发飙,一脚踹开守门侍卫,青泉吓得直接躲起来,谁都没有想到向来以闺中弱女子自称的薰浅郡主会如此彪悍,一脚踹翻一名七尺男儿,简直是完爆众人眼球。
她凤眸一扬,如玉的双手贴在两扇朱门上,用力一推,厚重的门顿时被打开,为她展现一条通向王府深处的康庄大道,躲在门后的青泉差点被门夹成了夹心饼干。
叶薰浅湖蓝色的身影一闪,已然走到了会客厅旁,青泉脸色一变,避开叶薰浅,一边施展轻功从屋顶上飞过,一边打了个手势,给藏在暗处的隐卫们下令。
不过瞬息之间,叶薰浅便感觉到丝丝劲风从自己的四面八方擦过,不多时就汇聚成了一堵人墙,直立于她面前。
“郡主请留步!”为首的一人身着暗银色的劲装,站在八名隐卫前方,有威动八方之势,右手伸向前方,阻止了叶薰浅的前进。
叶薰浅眸色陡然转冷,这个人,她有印象,那日在洛河时,祁玥唤他影沉!
“为什么?”叶薰浅需要一个理由,他不见她的理由,难道真相还真如她想象中那般狗血?他在清莲小筑里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所以不能见她?
这一刻,情感似乎战胜了她心中的理智,让她忘却了,他那里“不举”……
影沉被叶薰浅盯得头皮发麻,却依旧坚守自己的位置,不动一毫,也没有和叶薰浅解释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从何解释,祁玥只告诉他拦住叶薰浅,却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叶薰浅步步向前,可那堵人墙纹丝不动,她踮起脚尖,目光从这堵人墙的肩膀上擦过,投射向王府东南角的清莲小筑,韶华在女子宛若秋水般眸光中流逝,可心中那抹希冀的亮色却依旧没有出现。
她生气了,气他不见她,气他在她来到祁王府时给她摆上这样一桌盛宴,她高声一扬,“祁玥,你再不出来,下次我再也不来祁王府了,任你八抬大轿请不去,我自满径金风度悠闲!”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青泉这才从门后悄悄走出,扶额长叹,这下完了,郡主生气了,比世子还难搞定!
一抹清淡的青莲之气袭来,祁玥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影沉的身后,男子负手而立,眼里缀满了深情,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薰浅,八抬大轿请不去?那么十六抬大轿呢?”
“世子,您为何不见郡主?”影沉走到了祁玥身侧,不解地问,世子喜欢郡主喜欢到了骨子里,断然不可能将郡主拒之门外的,可如今……
祁玥眸光微微凝聚,将一闪而过的柔情掩去,“除了薰浅外,还有谁来过了?”
“郑亲王、安国侯、定国侯皆有拜访之意。”影沉一本正经地回答,自打世子圣云殿上求娶郡主那日起,这三天来想要见世子一面的官员数不胜数,光是齐皇身边的顺公公就来了三次!
郑亲王、安国侯和定国侯这三天也没消停过,只是全都被拒之门外了。
祁玥点了点头,赞许道:“很好!”
“三殿下和五殿下曾在王府门口徘徊过一刻钟。”青泉不忘向祁玥禀报,这两个人并未敲门,因此算不得是拜访之人。
祁玥看了一眼天色,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吩咐道:“如果本世子没有猜错的话,今日天黑之前,姑姑会回祁王府!”
“那……”青泉迟疑了,这皇后娘娘可不比别人,出身祁王府,对世子有养育之恩,也是世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不见!”祁玥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后飘身离开,宛如轻烟一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此时,长宁宫中,齐皇看似与皇后闲谈,实则句句试探,“这东南的水患如今迫在眉睫,秋收未知,国库吃紧……”
“皇上只需下旨,即日起所有官员的俸禄减半,后宫所有吃穿用度一律减半,不出两个月,便可筹集百万饷银!”皇后眉眼含笑,丝毫不提让祁王府出资赈灾的事情。
“可东南的百姓等不了两月了。”
“皇上,这些事情,理当由大臣们忧心,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是他们想不出法子解决,那便是失职!”皇后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朝廷上的那些蛀虫她又不是不知道,齐皇不愿意选贤与能取缔他们,只因他们是他的心腹!
既然如此,现在来她这长宁宫说这些做什么?
“身为臣子,上无法扶危社稷,下无法替君分忧,请问皇上要这样的臣子作甚?不如直接撤职,拍卖官位,价高者得之,筹来的银子用于赈灾,这样东南的百姓就不必等两个月了!”
号称后宫第一智囊的皇后言笑晏晏,给齐皇如是建议。
齐皇脸色一黑,没好气地说:“此举岂不是和卖官鬻爵没什么两样?”
“这怎能一样?”皇后从凤座上站起,声音一顿,尾音扬起,“卖官鬻爵,指出卖官职聚敛财富,卖官鬻爵者非亲不用,非仇不诛,长此以往,导致天下大乱,可是,如今情况紧急,拍卖官位之说只是权宜之计,等东南水患解决了,再考查这些新上任的官员们是否胜任自己的职位,能力不足的撤职就是了!”
“到时候,再给予一定补偿便可,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皇后扭过头,对齐皇缓缓道。
等东南水患解决了,秋收也就到了,国库会渐渐充盈起来,拥有足够的资金周转,处理这些事情不是问题!
“你的大道理总是这般多,朕说不过你!”齐皇既没有说同意也没说反对,但皇后却心知肚明,齐皇不可能按照她的说法去做,她入宫为后十八年,焉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只是……她一日不死,祁王府百年不动!
“呵呵,皇上过奖了。”
皇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水,轻抿一口,润润嗓子,齐皇眉头紧锁,眸光一动不动地停在她身上,光是叹息就叹了好几次,到了最后,方才下定决心开口,“听闻祁世子生财有道,历代祁王皆以济世救民为己任,祁世子更是青出于蓝,不知祁王府能否筹集百万银两?”
齐皇这话的意思够直接,语气嘛……从他这个坐拥天下的君王口中说出这样一段话,已经算是足够委婉了,皇后自然也不好再装聋作哑,她笑意明媚,陈述道:“小祁六岁后,臣妾便不再过问祁王府的事情。”
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清楚了,祁玥年幼,父母双亡,她是他的姑姑,自然肩负起掌管祁王府的责任,但祁玥四岁时,灵智初开,六岁后更是离开长宁宫,从那时起她便将祁王府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祁玥!
“哦,原来如此,那皇后可否为了东南陷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移驾祁王府探探祁世子的口风?”齐皇终于还是拉下脸来了,皇后唇角微勾,她就知道是这样!
就在这时,李嬷嬷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没看到皇上在吗?”皇后突然站了起来,对李嬷嬷严厉训斥,皇后深谙宫中生存之道,即使李嬷嬷陪伴了她十八年,在这个时候她也必须做足了场面。
李嬷嬷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什么事情不好了?”皇后脸色一缓,看了下齐皇,然后看向李嬷嬷,问道。
李嬷嬷跪在地上,抬起头,一五一十禀告:“娘娘,郡主独自出宫去了祁王府,结果被一排侍卫挡在了清莲小筑外,郡主一气之下回了贤王府,还说……还说……”
“说什么?”齐皇忍不住问了一句。
皇后稳坐不动,洗耳恭听,只听李嬷嬷期期艾艾道:“说她再也不去祁王府了。”
齐皇、皇后,“……”
“呵呵,浅浅这丫头气头上呢,算不得数!”皇后干笑了两声,为叶薰浅开脱,而后目光微凝,对齐皇讪讪道:“皇上,您看,连浅浅都被挡在了外面,恐怕臣妾这个姑姑也爱莫能助呢!”
“这怎能一概而论?”齐皇不会放弃这条路,他拂了拂袖,“祁世子喜欢薰浅那丫头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是他姑姑,他最是孝顺,怎会将你拒之门外?”
“那……臣妾姑且一试吧?”
齐皇话说到这份上,皇后再拒绝那便是不近人情,更何况她和齐皇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那就有劳皇后了。”
齐皇明黄色的身影离开长宁宫后,皇后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嬷嬷走到她身旁,小声道:“娘娘,郡主说了,日后八抬大轿也请不去……”
“小祁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他自己收拾去!”皇后眉毛一开,她本就是豁达之人,吩咐李嬷嬷准备车轿,她要出宫回娘家祁王府。
这一次皇后出宫没有换上便装,而是身着凤袍,端坐于凤轿之中,浩浩荡荡前往祁王府!
齐皇前脚从长宁宫离开,皇后后脚便出宫回祁王府,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很容易让有心人察觉到蛛丝马迹,此时在御书房中等候的郑亲王等人纷纷讨论。
“本王在祁王府的会客厅里等了两个时辰都没看见祁世子一抹飞袖!”郑亲王想起自己昨天的惨状,他堂堂亲王,还没受过这等冷遇,却在祁王府里吃了闭门羹。
“本侯还不是一样!”定国侯面露窘态,不过想到郑亲王、安国侯跟他一样吃闭门羹,也就觉得没那么丢人了,毕竟,那是祁世子,连皇上都敢拒绝的主儿,更何况是他们!
“皇后娘娘出马,应该能成吧?毕竟皇后娘娘对祁世子而言非同一般。”安国侯向郑亲王、定国侯两人招了招手,三个人脑袋凑到了一块儿,悄声讨论着。
“若是能借到百万银两,也免却了我等日日发愁。”
郑亲王为了这事愁得头发都快白了,毕竟东南可是归他管辖!
“说不好!你没听说薰浅郡主都被拒之门外了吗?”
“什么?”其余两人诧异,三日前的宴会上的事情记忆犹新,三天后竟是这般光景?
定国侯消息灵通,见四周无人,齐皇也还没回来,于是小声说道:“本侯听说,薰浅郡主气得直接回贤王府,说是与祁世子老死不相往来!”
“……”郑亲王和安国侯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
……
此时,正躺在浅阁的贵妃榻上的叶薰浅云袖轻挽,琼华和夏鸢一人为她按摩脑袋,另一人替她揉腿,力度恰到好处。
两人好些日子都没见到叶薰浅,这会儿话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
“郡主,您真的和世子闹别扭了?”琼华见叶薰浅神色无异,联想起外边疯传的各种小道消息,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怎么和他闹别扭?”
叶薰浅闭着眼睛说,直接否认琼华的话,夏鸢偷偷一笑,“奴婢可是听怜香小姐说,几日前在宴会上,世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爱郡主呢!”
夏鸢这话透着浓浓的戏谑之意,叶薰浅猛然睁开眼睛,撅着嘴吩咐道:“夏鸢,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他!”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
叶薰浅眉头轻皱,暗想:是不是她对她们太好了,一个个都敢拿她开涮了?
“这几日,我谁都不见!”叶薰浅嗓音微沉,不想看见祁玥,不想听见任何跟祁玥有关的事情,所以干脆不出去,也不想见别人,免得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烦她的心!
“是!”琼华一边应着一边腹诽:世子闭门谢客,这下好了,郡主也不见人了,还真是有点像夫唱妇随呢!
祁王府门口,皇后仪驾浩浩荡荡停留在门前,却不见祁玥迎接的身影,守门的侍卫毕恭毕敬地来到了皇后跟前,“给皇后娘娘请安。”
“世子呢?”皇后眼珠子转了转,环顾四周不见祁玥的人,随口一问。
“回娘娘的话,世子不见客。”守门侍卫一板一眼地传达祁玥的意思,即使对方是皇后都没通融。
皇后身份毕竟特殊,她是祁王府的女儿,即使祁玥不见她,她进入祁王府总是没有问题的,哪儿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被拒之门外的道理?撑死了不踏足清莲小筑就好了。
“看来本宫将浅浅接到长宁宫里小住,惹恼他了!”皇后面色不改,并没有因为祁玥“疏离”而恼怒,反而笑意更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挥一挥袖,示意侍卫宫女们在门外等候,然后在李嬷嬷的陪同下走进祁王府,走在路上,李嬷嬷还压低声音说道:“娘娘真要去见世子?”
“那还有假?”
“可万一……被挡在了清莲小筑之外,这有损娘娘的颜面。”李嬷嬷分析如下情形,对皇后道。
皇后唇角微勾,眼波清澈流转,“这几日被挡在门外的人还少吗?不差本宫一个!”
有些事情,答应了就要把样子做足,以免落人口舌,皇后深谙此道。
主仆二人皆出自祁王府,对祁王府的路不可谓不熟悉,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清莲小筑门口,青泉和青裳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了似的,见到皇后,两人齐齐跪下行礼。
“都起来。”皇后亲自将二人扶起,不待她开口问话,青泉便直接对皇后坦白直言,“娘娘恕罪,世子不见客。”
“哦,受什么刺激了?”皇后本就没有踏足清莲小筑的意思,青泉这话在她预料之中,只是难得回一趟祁王府,自然不会那么早回宫,怎么说也要住一晚再说。
“世子染了风寒,怕传给娘娘,所以……”青裳扑闪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见长,连皇后都敢“欺瞒”了。
皇后听罢也没有勉强,染了风寒……这可不好,风寒之症可大可小,万一恶化了那也足以要人半条命,“让药老给世子好生瞧瞧!”
“这段时间让世子好生修养,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打扰世子养病!”皇后神色威严,她在祁王府极有威信,除了祁玥之外,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是。”青裳点了点头,心想有了皇后娘娘这话,世子拒不见客更加名正言顺了。
皇后转身离开清莲小筑的那一刹,还不忘丢下一句话,“青泉,记得转告你家世子,可别病得太久了……要不然到时候浅浅嫁给了别人有他好受的!”
青泉、青裳,“……”
皇后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莲小筑,若是换做以前,她定然会在自己出嫁前的阁子里小住一夜,第二天再回宫,可今日非同往昔,她直接走出祁王府,进入轿中,吩咐抬轿的侍卫回宫。
于是,皇后在清莲小筑前吃了闭门羹的消息不胫而走,与此一同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有祁玥感染风寒的事情,这下子很多官员恍然大悟,怪不得祁世子这几天不见客,原来是生病了!
天色渐黑,太师府里,杜太师坐在藤椅上喝茶,孙女杜若随侍在侧,一边给他揉肩膀,一边问道:“爷爷,听说祁世子染了风寒,不仅将叶薰浅气回了贤王府,连亲自回娘家的皇后都不见呢!”
“祁世子圣云殿求娶薰浅郡主,是给皇上出了个难题啊!”杜太师右手轻拍着杜若的手背,悠悠叹道。
杜若的心骤然一紧,想到了那日在齐英殿上叶薰浅的话,生怕齐皇生了要她和亲漠北的心思,连忙探听杜太师的口风,“爷爷,这和亲的人选,定下了没?”
“还没!”
“那么依爷爷看,这一局棋,最后会是谁赢呢?”杜若心思玲珑,祁玥摆明了是用东南水患的事情给齐皇施压,一连三日不出门,拒绝任何说客来访,这便是在逼齐皇做出选择。
东南水患迫在眉睫,急需银两,如果齐皇不答应他求娶叶薰浅,那么他便撒手不管水患的事情,任一众大臣在后面急得团团转,一筹莫展无可奈何!
这简直就是*裸的威胁!
“不好说!”杜太师目光远淡,不到最后,他也无法下结论,齐皇身居高位,精通帝王权衡之策,而祁世子……虽然仅有十七岁,可他却看不透这名“幽居”王府十年的男子。
他很年轻,然而却拥有着不属于这个阶段男子所拥有的沉稳和从容,那种姿态,旁人就是再学个几十年也学不来!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杜太师觉得,那个词应该是深不可测……
“连爷爷都猜不透吗?”
杜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杜太师深深地看了杜若一眼,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埋伏珍珠桥暗杀她,可讨到了半点好处?”
“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刹,祁世子突然出现,叶薰浅早就成了我针下亡魂了!”杜若想到这,气恼得跺脚,自那以后,叶薰浅身边的隐卫多了十倍不止,想要无声无息地靠近她,难如登天!
“若儿,这种事以后不许再做!”杜太师脸色一肃,训斥了一句,别的事情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件事,篓子捅大了,若不是皇上默许,她以为她能躲过这一劫?暗杀皇亲国戚的罪名可不小!
杜若自知理亏,那一晚如果不是她跑得快,落在了祁玥手中,恐怕会生不如死!
见杜若不说话,杜太师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解:“一来你的雾雨神针还没练到家,二来贤王府那个糟老头儿把叶薰浅当宝贝似的,你以为他死了孙女儿会善罢甘休?他那身强横的功夫,可不逊于老夫!”
“多谢爷爷教诲,若儿知道了!”杜若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也无可奈何,三十年前便已叱咤九州的七大高手,不是她能够得罪得起的!
“这一次你安然无恙,是因为林茜给你背了黑锅,切不可再冲动行事了。”杜太师宦海沉浮四十年,对形势看得十分透彻,郑重其事地嘱咐杜若,他只有杜若一个孙女儿,从小到大,他亲自教导,杜若的一言一行都是按照皇后的要求来教养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让杜若将来能够拥有安身立命之本,他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令他欣慰的是,杜若的武功丝毫不比她的文采弱,若是时光倒流二十年,必定能和当年的祁王府郡主,也就是如今的皇后祁筱一拼高下!
“爷爷,林茜她为何愿意替我背黑锅?”
杜若百思不得其解,林茜长于江南,和她相隔十万八千里,她们两人从未打过交道,不过传闻……那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怎会替别人背了黑锅还一声不吭?
“林茜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杜太师没有完全点破,留给杜若无限想象的空间。
夜里,皇宫,离珍宝阁最近的出云宫后院,毫无预兆地窜起了簇簇火苗,沿着木墙蔓延着,不知是谁喊了声“走水”了,刹那间惊醒了出云宫里所有的人,也包括在出云宫就寝的齐皇和云淑妃。
不过瞬息之间,后院的干柴遇火燃起,浓烟滚滚,分外呛鼻,元毓衣衫不整,身上披着薄被跑了也跑了出来,不断咳嗽着问:“发生了什么事?”
“回公主,好像是后院起火了。”宫女们颤着胆儿禀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后院会无缘无故地起火,只知现在,所有人都向出云宫后院赶去了,就连皇上和淑妃娘娘也不得不从梦中惊醒,亲自看着侍卫们救火。
元毓抿唇,脸色难看,这些日子她本就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大晚上的又闹了这么一出,她全无睡意,干脆穿上外衣,向后院赶去。
走出卧室的一瞬,她看到了后院上空火光一片,几乎要染红了半边天,不顾侍卫宫女阻拦,一意孤行向后院走去,果不其然,看到齐皇和淑妃都已穿戴整齐,站在湖边的凉亭中,关注着后院厨房的火势。
“皇上,这火起得蹊跷!”曹顺行至齐皇跟前,他按照齐皇的指示靠近厨房查看地上是否有火油等东西的痕迹,却没想到一无所获。
齐皇眸子里黑光涌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右手向下轻压,凉亭中的石桌顿时被震得四分五裂,足见其怒意之盛,“查,给朕彻查!”
曹顺大惊,连连点头哈腰,“是,奴才遵旨。”
其实也怪不得齐皇发怒,帝王的安全是何等的重要?他下榻之处,莫名其妙地着了火,这是想活活将他烧死吗?
“皇上、淑妃娘娘要不避一避吧,这天干物燥的,再加上这几日吹东南风,火势很容易向寝宫蔓延……”曹顺担忧地说,从发现后院着火开始,侍卫、太监们已经在紧张救火了,可那火势依旧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
这一事实,曹顺看得出来,更何况是齐皇?
他眼神微微一凝,当机立断,“从珍宝阁调人手,全力救火!”
“是!”
负责出云宫安危的侍卫长得令后立刻前往离出云宫最近的珍宝阁,传达齐皇口谕,淑妃心中暗忖:幸亏今夜皇上宿在了出云宫,否则出云宫莫名其妙着火这件事情说不定到了最后又是不了了之,如今皇上亲眼所见,正合她意,这场火就算是意外,她也能栽赃嫁祸,把它弄成是一场有预谋的火烧宫闱案件!
恰在珍宝阁中侍卫鱼贯而出支援出云宫救火的时候,一抹雪色的身影从珍宝阁的高墙之外,惊鸿一闪,快如闪电,消失在了原地,即使是路过的侍卫宫女们看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夜色如墨,繁星如钻,点缀着浩瀚的苍穹,出云宫火势漫天之际,便是珍宝阁守卫最松懈之时!
那抹雪色的身影动作极快,在机关重重的珍宝阁中依然畅通无阻,大齐皇宫有三大险地,一是供奉元氏皇族列祖列宗牌位的皇家宗祠,二是大齐国库,至于第三……便是收藏了无数奇珍异宝的珍宝阁!
从外形上看,珍宝阁就是一座坐落于玫瑰湖湖心的九重宝塔,每一层都悬挂着铜铃,一旦触动,必将引起上百名隐卫的注意。
珍宝阁内的雪色身影宛若流光般快速移动,从第一层开始拾级而上,直至来到第五层,才在架子上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他打开盒子,正要验货,谁知就在这弹指刹那间一团劲风袭卷而至,沧海一瞬之间,手心上的重量骤然消失,盒子不翼而飞。
雪衣男子放眼望去,但见房间角落之处,一名银衣男子笔直而立,脸上覆盖着一张银色面具,右手抬起,玉白的手握着个盒子,俨然就是他方才弄丢的那一个!
能够悄无声息来到这个地方还不被发现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两人都不是什么喜欢废话的人,同一件宝物,如果有两人都想要,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抢!
各凭本事,抢到的就是英雄!
于是,雪衣男子周围凉风乍起,指尖轻弹,一簇红色火焰攒射而出,直逼对方,银衣身影一闪,避开,也不说话,强者对决,本就不需要多言。
两抹飘忽的身影在珍宝阁中你来我往,棋逢对手,三百招过后,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铜铃之声,两人暗道不好,紧接着便听到无数脚步向珍宝阁第五层的方向赶来。
银衣男子银袖轻拂,一道风刃击碎木窗,他破窗而出,于水平如镜的玫瑰湖上踏水无痕,绝尘离去,那抹雪色身影亦然!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之夜,帝寝殿中,齐皇怒意滔天,连茶杯都碎了好几盏,出云宫后院失火,烧了将近半个院子,紧接着珍宝阁失窃,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焉能让人安然入睡?
“皇上,天山冰蚕失窃。”曹顺颤抖着胆子向齐皇一一禀告,当他们发现珍宝阁有异动的时候,盗贼已然逃之夭夭,那盗贼武功高强,在那么宽阔的湖面上都能施展轻功离开,足见其功力之深,非同一般。
齐皇脸色不好,天山冰蚕是不久前漠北进献的灵物,可解百毒,如今漠北拓跋烈还在齐都做客,天山冰蚕就失窃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屋漏偏逢连夜雨!
云淑妃见齐皇盛怒,立刻煽风点火,“皇上,臣妾出云宫失火,珍宝阁失窃,这么巧的事情同时发生,必定是有预谋的!”
“娘娘所言极是。”掌管宫禁安危的御林军总管云临连声附和。
云淑妃眼神望了一眼长宁宫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一抹阴毒的笑意,她继续道:“从盗贼的作案手法看,必定对皇宫极为熟悉!”
如果不熟悉皇宫的地形,又怎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珍宝阁?
云淑妃朝自己的亲哥哥云临使了个眼色,只见云临忽然跪了下来,对齐皇进言:“皇上,微臣在捉拿盗贼的时候,盗贼已经从珍宝阁破窗而出,恰逢破晓时分,盗贼身形已现,微臣可以断定,是个女人!”
“父皇,舅舅身居要职,为官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绝对不会看错的!”元毓和云淑妃沆瀣一气,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察觉到云淑妃的意图,立马再加一把火,“对皇宫极为熟悉,且武功高强的女人,好像并不多……”
元毓话说到这,齐皇若还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意思,那他就不是齐皇了!
“不是皇后!”
齐皇扫了一眼同仇敌忾的三人,下定结论!
云淑妃心里气得咬牙,长宁宫里的那个女人就这么值得他信任?他连查都不查,就断定不是她!
“皇后没有偷盗天山冰蚕的动机,如果她想要,大可和朕说一声,光明正大地从珍宝阁里拿就是了,犯不着为了冰蚕火烧出云宫,调虎离山,再盗取冰蚕!”齐皇离开龙椅,站在窗前,五更天的凉风钻入帝寝殿,凉意满庭。
“谁都知道皇后最疼爱祁世子,难道这算不上是动机?”云淑妃之所以敢在齐皇面前这么说,尤其是用这种小女人般的语气说,齐皇大多不会太过计较,只当她是在吃皇后的醋。
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这般,这个女人吃醋了,代表她在乎他!
如果说皇后是齐皇年轻时的执念和梦想,那么云淑妃无疑就是他真正的枕边红颜。
齐皇听罢摇了摇头,没有和云淑妃多加解释什么,祁玥的病……冰蚕没用,皇后十七年前就知道了,否则以她的性子,恐怕上刀山下油锅都会亲临漠北,夺取冰蚕,岂会等到今日祁玥只余半年之寿才有动作?
只是,否决了皇后动手的可能性,这偷盗冰蚕的又会是谁呢?齐皇百般思考,不得其解,吩咐云临彻查此事,务必揪出火烧出云宫及偷盗冰蚕的凶手!
皇宫不平静,祁王府同样灯火如昼,清莲小筑中,祁玥坐在书桌前,缓缓打开盒盖,里边一只通体透明、长约七寸的冰蚕赫然其上,冰蚕周围逸散着寒气,仿佛从漠北天山带来一般。
他食指指腹轻点冰蚕的脑袋,似是在逗它,见冰蚕扬着脑袋看着他,他嘴角微勾,掀唇一笑,“本世子把你送给她,可好?”
祁玥眼神瞥过书桌一侧上摊开的画,画中女子容貌无双,体态纤盈,那抹湖蓝真正是衬她的肤色,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仿佛看到了她在花丛中对他笑!
与此同时,齐都凤羽山庄琼花丛前,一名身着幻羽雪衣的绝色男子,静立于中,淡看星河沉落,风雨不动如山。
“少主。”
不知何时,两名隐卫走上前来,恭谨地唤了一声,雪衣男子神色稍动,问道:“查到了没有?”
“影阁透露出消息,祁王府世子高价买下天山冰蚕,是以……”雪箜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徐徐禀报。
还未说完,男子便挥手阻止了他下边的话,缓缓道:“是以影阁阁主亲自出马,盗取冰蚕?”
“是!”
宫羽脑海中不由得勾勒起了儿时女孩儿如诗如画的轮廓,嗓音里蕴含几许疑惑,“祁世子?就是浅浅现在喜欢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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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订来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