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池月披衣坐起,拢着被子。神情有些恍惚,哦,是了,两万骑兵出去打劫回来了,看来所获颇丰。此次突袭,只是为了劫掠马匹、牛羊、财物。活着的突厥人既然不能从华国抢劫,那么他们只好去抢自己人。
昨夜一场大雪,雪积得更厚,快齐腰深了。刚落得雪很膨松,马儿在这样的雪地里跑不快。楼池月估计突厥人暂时不会动。
想了想,她又睡下了,昨夜李再兴就送小远去京城了。想到小远不舍的眼神,她鼻子有些发酸。本来也就一封信的事,未必要小远跑一趟,只是在这里,她怕自己终究挡不住小远出城作战。小远打小随他姥爷行走江湖,游走在北疆一带杀突厥人,其间他所受的苦,她能想象的出。所以她不忍心,这样一直杀下去,有一天他会不会再也不会爱了。至少等他成年之后,有了足够自制力之时,那时他要当将军也随他。
再起来时,雪早已停了。寒风啸啸,外面却安静极了。这两夜一天,将士们累坏了,不值守的将士都窝在雪屋里睡觉。
楼池月站在雪墙上,向外眺望,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不管有多少肮脏多少血腥,都被这样的洁白无暇遮盖掉。就如同所有王朝的争斗,最终都会埋入历史长河中去。在她所知的历史中,突厥这个民族就被扫进了历史尘埃中。
“在这里,或许就由我来扫吧。”楼池月心里忽然升起豪情。多少历史上的风云人物,曾让她击节而叹。“或许百年之后,令人击节而叹的就是我。”
“只要挑起东西突厥的争斗,云正的战略目标就算完成了。这样才有余力对付杨昆鹏,不会因为内斗而被突厥人所乘。”楼池月捶了下胸口,那阵阵的抽痛令她的呼吸都顿了下。许久,重新平静下来的她,重新理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云风身处京城太过危险,只要他有所动作,必然会引起云明的反应。还是让他来北疆稳妥些。至于朝争,先让皇上和云明争斗去吧。”
楼池月转身,将目光投向京城方向。在那里,将是最后的角斗场。
京城,刘林生自从得到云正被刺身亡,他的心就沉入黑暗之中。他不知道华国的未来将会如何。然后他收到来自北疆的一封密信,是世杰自九殿下手中拿来的,署名是寒梅。
她说:“九殿下可以为君,九殿下必成明君。”
她说若有疑问,可问刘世杰。在刘林生的眼里,云风只是个未入冠的皇子,有些胡闹,为人还算重情义。除此之外,他看不出九殿下有成明君的潜力。
楼池月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让云风参与夺嫡,是因为在她眼里,当皇帝是个苦差事,而且她知道云风的兴趣所在就是成为格物大师。
当刘林生问了自己的儿子之后,他惊讶地发现,云风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完成了几件大事,却没有引起任何人对他的关注。
其一是华报,这是个到目前为止亏本的买卖,没有人看重,可是刘世杰却说,华报将是国家之喉舌。其二,禁杀奴的法令通过,是因为九殿下的一份报告,只不过所有人将这一壮举归功于当今皇帝。其三,皇帝最近下的一盘大棋,令朝臣们瞠目结舌又束手无策,其主意出自九殿下。
刘林生看着斗志昂扬的儿子,似乎看到一个朝局终结,一个朝局的兴起。
“我们老了。”刘林生感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