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一喜,又强行压了下去,故做生气地道:“才不是呢,就算是你也肯定做不出来。”
弘晟一听愈加不服,大声道:“光说这个做什么,只管把上联说出来就是,难不成你怕我对出来扫了你的脸。”
“哼,既然你不听劝告,那就尽管试去,听清楚了。”弘历负手在背后,学着朱师傅那样清咳了一声,故作深深地道:“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一听到这个对子,弘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弘历在念对联时,数个朝字之间读音各不相同,朝又同潮,是以,这个联子其实应该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这是一个同字异音联,就像弘历说得,很怪,要想工整的对着绝对不容易,怕是连朱师傅也是搜刮肚肠想出来的,只是他怎么会留这么难的一个联子给弘历他们对,不太合情理啊。
弘晟接连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好,可是大话已经说出口,要是现在对不上来,岂非让弘历笑话,是以他一言不发地在佛堂中来回走着,绞尽脑汁想要对出一个工整的下联来,好在弘历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弘历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寻了一个椅子坐下,待得等了一盏茶功夫还不见弘晟作答,便道:“三哥,想不出来就别硬想,饭菜可都要凉了,不然等吃完饭之后再想。”
“你别说话!”弘晟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犹在那里苦思冥想,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不时仰天思索,整个心思都沉浸在对联之中。
弘历自讨了个没趣,耸一耸肩不再说话,唯有手指有节奏地叩着鸡翅木雕花的扶手,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看起来竟是不错。
又过了一刻钟功夫,弘晟眼睛一亮,如夜空中骤然亮起的星子,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激动地道:“我想到,想到了!”
弘历刚刚打了一个哈欠,早晨起的太早,午后又不曾休息,使得天还没暗就开始有些犯困,不过弘晟的话瞬间赶走了他的睡意,从椅中跳起来急切地问道:“果真吗?是什么?”
弘晟得意地瞥了他一眼,抬了下巴道:“听仔细了: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弘历跟着默念了一遍,明白了这个对联的念法,长同涨,所以,此联为: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想明白了联子,弘历立时一脸佩服地道:“三哥好智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如此工整绝妙的对联,实在让我自叹不如。”
弘晟没想到弘历这么轻易就认输,颇有些意外,不过仍是难掩得意之色,发泄一般地笑道:“那是自然,我早说过你不如我,偏你还非不信!”
自被迫离开翊坤宫后,弘晟尚是第一次这般高兴,不止是因为对出了下联,还因为十几年来,他终于稳稳压过弘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