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仰头看着绘有彩画的梁壁想了片刻起身道:“不必了,咱们过去。”
在重重脚步声中,他们出现在含元居,那拉氏听得下人通禀,赶忙迎了出来,极为自然地替胤禛解下披风,“王爷怎么与妹妹一道过来了?”
自她出现开始,胤禛就一直在留意她的表情,发现她在看到凌若与陈庶时并没有任何慌乱,哪怕是一丝不自然也没有,究竟是她隐藏的功夫好到连自己也看不窗,还是此事另有隐情?
在凌若朝那拉氏行过礼后,胤禛搓一搓因这一路过来而有些发凉的手道:“记得你今日说去还愿,便过来看看你是否已经回来了,最近这段日子京里出了几股流贼,不甚太平,如何,没遇到什么事吧?”
那拉氏感动地道:“劳王爷挂心了,妾身没事。”
“没事就好。”胤禛目光一闪,似不经意地道:“适才凌若来请安,随她一道来的小厮陈庶说起一件事来,我听着甚是有趣,福晋有没有兴趣听着乐一乐?”
“能让王爷觉着有趣的事,妾身可一定得听听。”那拉氏说着将透着几分好奇的目光转向了一直缩在后面的陈庶身上。
那拉氏……凌若微微心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那拉氏一眼,发现她脸上除却少许惊讶之外便只有淡淡的笑意,全然看不出一丝惊意。这似乎不太合常理,以那拉氏的精明,看到胤禛特意将陈庶点出来,没可能不起疑心,何以竟像没事人一般。
那厢,陈庶在那拉氏的催促下,再一次重复着已经说过的事实,这一次,因为是当着那拉氏的面指证她,陈庶害怕的连声音都变了,低着头停顿了好几次才勉强将事情说清楚。
“福晋,这个奴才说你指使他害凌若与弘历,你以为呢?”胤禛问道,眸光幽深如潭,看不出起伏。
那拉氏敛了袖子,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委屈而恳切地道:“妾身与王爷成婚十余年,妾身为人如何,王爷当最清楚,妾身如何会做这等恶毒之事。”
如果,那拉氏露出哪怕一丝慌乱,胤禛对她的疑心都会大增,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拉氏仰头,看向胤禛的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之色,“妾身知道王爷爱重妹妹,怜惜弘历,若他们当中任何一人出了事,王爷都会痛不欲生,王爷是妾身夫君,妾身又怎忍心让王爷伤心难过。”她垂泪,复又道:“妾身不知道陈庶是受了何人指使又怀了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来陷害妾身,但妾身确实没有。”
胤禛犹豫了,而陈庶惶恐了,如果这一次那拉氏不死,那他也好,映红也好,都会遭到她疯狂的报复,这个女人,比凌福晋狠毒许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王爷!”想到这里,他忙不迭道:“奴才对天发誓,所有的话皆是句句属实,所有的事都是嫡福晋主使,铁线蛇也是她交给奴才的,当初她为了对付凌福晋,甚至还请来一个驱蛇人。”
“对天发誓?”那拉氏轻轻一笑道:“这话谁都会说,毕竟天可不会指证你说的是谎言,妹妹你说是吗?”
凌若冷冷看着她,没有随意接话,那拉氏成竹在胸的样子,令她心里颇有些没底,事情正在慢慢脱出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