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奥钻凝结的轻柔薄雾,仿佛深海泛起的层叠波浪,那清澈得好像超越了一切俗物的蓝,以一种傲然且高高在上的姿态瞬时充满了整个地牢。
但仅仅一眨眼后,那有如铺天盖地的蓝光却又全然消失了干净。
而当摩里亚蒂再凝眸看将过去,却见到一个萧索的身影已然站立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面容疲惫、胡须拉碴、且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古怪的布袍,头顶一只尖塔状的红色小帽,却赤着脚。
见到摩里亚蒂投来的目光,这个“中年人”也不以为意,只是随意四顾着周遭地洞的全貌,不时似笑非笑般地撇撇嘴,好像一个挑三拣四的房客一般。
不过在这个貌似普通的的“中年男人”的眼眸深处,那抹深幽的蓝依旧璀璨,让人过目不忘。
“格里高利?”目视着宛如神迹一般的炼金生命,摩里亚蒂首先开口道。
“不错。”“中年人”转过头看向摩里亚蒂,同时目光迅速扫过其手中的“油灯”,随口道:“摩里亚蒂?灯的新主人?”
当听到“中年男人”一下道出自己的名字,摩里亚蒂眼神登时凌厉非常。
“不用紧张,我只是一个再渺小不过的炼金生命体而已,并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况且,现在灯在你的手上,所以名义上你便是我的‘新主人’了。”
毫不怵于摩里亚蒂的凛冽眼神,格里高利轻松地耸耸肩道。只不过随着其肩膀抖动的,还有那肥硕醒目的肚腩,使得原本颇为潇洒的动作变得“油腻”异常。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是说你竟可以透过‘神灯’的屏蔽直接接收到来自外界的信息?”
摩里亚蒂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放松而一起松弛下来,继续严厉地注视着面前的使徒。因为这个问题直接关乎作为其根本的水晶书是否已经被炼金生命所发现,而如果答案为是,那么摩里亚蒂将毫不犹豫地毁去手中的油灯,进而把格里高利完全抹杀去。
“当然。这只小灯不过是一间‘四处漏风的破屋’,哪里挡得住外面的光影声音。”面对摩里亚蒂的严正讯问,炼金生命倒是面色坦然地一口回答,但随即又迅速反问道:“看来,你身上也应该带有什么强大的空间宝物吧?刚刚有一阵,我竟然陷入到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中。如果不是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正常,我几乎以为自己被神圣巨龙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这个无可奉告。”摩里亚蒂并不确定格里高利回答的是真话还是一种掩饰,但至少并没有任何破绽,当即又问道:“那么你所说的,名义上的新主人,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再明白不过了。灯在你的手上,自然就是灯的主人了。至于我,按照某种既定的规则,也应该奉你为主。”说着,格里高利忽然滑头地一笑:“只是,奴隶制这种落后的社会结构实在应该被扫除到历史的垃圾堆中。如果可以,我衷心地希望能够沐浴在民主与自由的温暖光辉中。”
“民主与自由的温暖光辉?呵呵,很难相信一个被锁闭在神灯内近千年的炼金生命会说出这样的‘古怪词汇’。”似乎是惊讶于对方的“巧舌如簧”,摩里亚蒂竟逐渐放松下高度的警惕和戒备。
“世间的智慧总是共通的,不是吗?”格里高利无谓地道。
“你说得不错。我尊重所有的智慧生命,也不乐于将奴役的枷锁套置在任何自由灵魂的身上。”摩里亚蒂点点头。
“太好了!您真是一位品德高尚的绅士。衷心赞美您的慷慨!”听到这话,格里高利立刻“机灵”地欢呼起来,同时用敬语将“绅士”的高帽送到了对方的头上,企图将摩里亚蒂的许诺“夯实”。
“先不用着急感谢我。也正如你所讲的那样,现在神灯毕竟已归属于我。所以,有关格里高利你的一些权利与义务,我认为还需要先行商量妥当为好。”没有在意炼金生命的吹捧,摩里亚蒂轻轻抚过手中的油灯,仿佛作了决定:“否则,与其今后相互不满,不如现在就送你‘愉快’地返回到灯中,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觉得呢?格里高利,先生?”
“…一千年了,人类还是那么虚伪…”看着一脸正色的摩里亚蒂,中年大叔无奈长叹一口气,目光惆怅。
而朵云镇的地面上,这时,整个飞艇工场的“清理”工作也已基本完成。
所有的地精俘虏被解除武装后关押在一座单独的大库房里,窗门则都用结实的原木封死。
与此同时,奥林匹斯的战士们则将一桶桶的燃油和成捆的木柴“精心”地安置在艇坞和各处配件仓库内,静待举火。
“参谋官,阁下呢?”结束了既定的作战任务,怀特急匆匆赶来,却不见摩里亚蒂的踪影,当即连忙问道。
“在下面。”老狼人指了指一旁的木屋。
“下面?”怀特怀疑似地看了两层木屋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地精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