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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不顾娄闽宁的吩咐报了信,娄闽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寻常人在顾卿晚逃离后,不是应该分散人力,往四个方向追吗。秦御兵行奇招,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秦御,昔日的半大男孩,竟也成长的如此狠辣难缠!
不过,先前他有给护卫顾卿晚的几人下过死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他们的唯一使命便是按照他的吩咐,在一个时辰内将顾卿晚送离京城百里。
如今,也只能希望,他们别也如此自作主张才好!
秦御却勾唇一笑,逼向娄闽宁要害的匕首转了个方向,却也不轻不重的在其身上划了一道血口。
娄闽宁挖他墙脚,抢他女人,这个仇,他秦御记下了,若非这是官道,若非娄闽宁乃大哥的知交好友,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不过,秦御这样想的时候好像却忘记了,顾卿晚分明是他挖的娄闽宁的墙角,且顾卿晚还真算不上他的女人。
秦御达到目的,身影退开,宋宁几个围攻娄闽宁的侍卫便也纷纷跟着退了开来。
娄闽宁清隽的脸色有些铁青,难得的失了平素的沉静,抬手捂着被划开肌肤,往外涌血的手臂,锐利的眼眸盯向了那个私自报信示警的侍卫。
那侍卫见秦御退开,也知道上了当,可他并不后悔,再来一遍,他还是会选择违背世子爷的命令,报信示警。
和世子爷的性命比起来,旁的什么都不重要!
“娄世子说,卿卿还有多久会被带过来?”秦御见娄闽宁面色不佳,却禁不住心情大好,飞身坐回旋羽的马背上,含笑把玩着手中匕首,睥睨着对面的娄闽宁问道。
娄闽宁尚未回话,却见官道的远方有人驰马快速而来,他拧眉望去,双眸微眯。
秦御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只以为是方才的信号起了作用,虽然诧异于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回应,但想到他发现顾卿晚被带走甚是及时,不过两柱香时候,大抵娄闽宁的人本来离的就近,这才来的如此之快,秦御便好整以暇的观望等待起来。
他心里琢磨着,一会子那女人被带回来,他该怎样收拾她。
欺骗他,耍弄他,利用他,这个女人真是长本事的很!他都要佩服起她的勇气和胆量来了!
那远处的人越奔越近,秦御眉心略拧了起来,只因来人只有一骑,并没有看到顾卿晚的踪迹。
娄闽宁面上也闪过些许诧色,待看清来人的模样,认出那正是他派遣过去护送顾卿晚的侍卫之一,名唤陈河的,且其如今形容狼狈,胸口上分明还沾染着一些血迹。
娄闽宁神情一变,忙策马迎了上去。秦御自然带人紧跟着,那陈河没到近前,来不及行礼,便神态焦急的禀道:“世子爷不好了,顾姑娘她出事了!”
娄闽宁沉声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河已到了近前,他勒住了马,脸色因失血而苍白着,回道:“属下几个护送顾姑娘往后山隐匿,不想到了一处山涧突然便冲出一队人马来,那些人足有十多个,其中还有一个高手,属下几人不是对手,顾姑娘……她被那些人带走了。”
娄闽宁闻言面色大变,脸上血色一瞬间便褪尽了,急声道:“可有察觉他们是何人?”
陈河摇头,却道:“他们脸上蒙着黑巾,上来一言不发便抢人,出手狠辣……属下也没瞧出什么来路。”
娄闽宁眉心微蹙,一时间倒也不能仅凭这些推测出是何人,竟然能将他和秦御算计在内,做了他们背后的黄雀。
秦御在旁闻言却是面露冷厉之色,道:“什么意思!到了这时候娄世子还伙同手下演戏骗本王不成?”
比起顾卿晚被不知名的人带走,可能有危险,秦御还是更愿意相信她落到了娄闽宁的手中,娄闽宁安排好了侍卫,在这时候出现,就是为了让他相信,顾卿晚被人带走了,这样娄闽宁便能摆脱他的纠缠了。
听秦御这样说,娄闽宁却面色苍白,看向秦御,苦笑着道:“我倒希望这是演戏,可燕广王觉得,本世子会惧怕被你问责,特意安排这一出戏吗?”
他言罢,不等秦御反应便冲陈河吩咐道:“带路!”
陈河身上多处受了重伤,却不敢耽搁,还没调转马头,差点一头栽下马背,另一个侍卫忙将他拖上自己的马背,往后山方向折返而去,娄闽宁紧随其后。
秦御瞧着这一幕,只觉头目森森,已有五分相信,真的出了岔子,顾卿晚怕是当真遇到危险被人劫走了。
他脸上冷厉铁青的骇人,闭了闭眼眸,一夹马腹也带人跟了上去。
待到了那处出事的山谷,瞧过分明经过激烈打斗的现场,再看娄闽宁那两死一奄奄一息的隐卫,秦御心里最后一点怀疑和奢望消失了,恨的双拳紧握,瞪视着娄闽宁道:“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儿,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娄闽宁却苍白着脸色,苦笑起来,道:“她若出事,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不劳阿御费心了。”
瞧着娄闽宁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秦御便连和他动手的力气都没了,心中只觉一股股火气往外冒,偏又没个出口,随时都要将自己一颗心给焚成灰烬了般。
这种有憋屈,有愤恨,又有极度担忧的各种复杂情绪,让他异色眼眸一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色,略闭了下眼眸,方才道:“宋宁。”
宋宁忙无声的上前一步,就闻秦御吩咐道:“去军中斥候营和王府,将擅长追踪的都调过来!”
那边娄闽宁却已问明了陈河,那些人带着顾卿晚消失的方向,带着人往西边的密林探查追踪了过去。
秦御吩咐宋宁前去调人,便也跟着娄闽宁,也带着王府的人,往密林深处追去。
如今顾卿晚失去了踪迹,两人倒是不约而同再没多做争执,默默联起手来。
且说顾卿晚,她并不知道娄闽宁给她的那两粒小黑药丸是什么东西,娄闽宁也没在字条上写清楚,只说让她在特定的时间服下。
顾卿晚对娄闽宁还是信任的,知道娄闽宁不会害她。加上从前娄闽宁用茯苓糕给她摆阵时并没有第三人在,顾卿晚也不担心,这事儿只她和娄闽宁知道,自然也不必担心会是有人借机害她。故此到了约定的时日,她很干脆的服下了那药。
然后她是真晕了过去,再度醒来时,她已经身在大国寺的后山之中,身边是四个穿短打衣衫的男子,她迷迷糊糊间,其中一个已向她行了礼,告诉她,他们是镇国公府的隐卫。
顾卿晚便知自己已经脱离了秦御的掌控,只是还不等她缓过劲儿,头脑彻底清醒过来,突然就跑出来一批青衣蒙面人来,伤了娄闽宁的隐卫,抓了她就走。
这些人来势汹汹,下手狠辣,且对她也毫不留情,动作粗鲁,满身杀气,顾卿晚弄不明白他们是什么人,可也感受到了来者不善。
奈何她一个没武功的弱女子,还没怎么反抗,就被人一掌敲晕了过去,只能被人劫掳着离山谷越来越远。
再度醒来,顾卿晚却发现四周黑漆漆的,竟然已经入夜了。身下一阵轻微的颠簸,顾卿晚发现,她正被人抗在肩上,正穿梭在深山密林中。
夜里的山谷,山风呼啸,冷的紧,顾卿晚本是想按兵不动,观察下环境的,可她本就是被冻醒来的,又一阵凉风吹过,她便禁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扛着她的人瞬时便感受到了,脚步一顿,响起一道极冰冷的声音。
“国公爷,她醒了!”
那人说着,便毫不客气的将顾卿晚直接从肩头甩了出去,顾卿晚被丢在地上,好在刚好是一片草丛地,倒是没摔疼,只是却狼狈的半趴在了那里,没等她回过神,眼见黑影一闪,有人遮挡住了月光。
顾卿晚感受到一道如毒蛇般阴毒的视线,她抬头望过去,就见眼前站着个黑衣人,背着光看不见面容,可两鬓斑白却出卖了他,联想到先前那声国公爷,顾卿晚浑身一凉。
她知道她被什么人劫掠来了,吴国公!周睿的外公!
吴国公将她抢过来自然不是要请她来吃茶赏月的,事实上顾卿晚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死已经是奇迹了,不过转瞬她一颗心便更沉了。
吴国公没有弄死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八成是他不愿意让自己干干脆脆的死掉,心中根本想着要折磨的她生不如死呢!
顾卿晚想着这个,禁不住又瑟缩了一下。
吴国公将她的惊恐反应看在眼中,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在这静寂的幽暗山谷中说不出的阴鸷渗人。
顾卿晚便率先开口,道:“国公爷,真不是在下打伤周公子的,周公子的死,在下也很遗憾难过,在下知道您就只这么一个外孙……”
“顾家丫头,老夫知道不是你打伤睿儿的,也知道并非你害死睿儿的,但是不可否认,睿儿的死,皆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在仙岳楼上和秋儿发生争执,睿儿便不会在湖心亭中留难与你,他便不会落单,不会被人所害!”
吴国公突然出声打断了顾卿晚的话,声音中充满了愤恨之情。
顾卿晚本以为吴国公将自己抢来,是因为将她当成沈清,还在怀疑周睿在义亲王府是被她所伤一事。此刻听吴国公竟然一口叫自己顾家丫头,她双眸微眯,接着便笑着道:
“吴爷爷,原来您已经认出侄孙女来了啊!从前我跟着祖父也去过国公府,您见过我的!不过,如今我这幅样子,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呀?对不起啊,吴爷爷,因为如今我失了家族庇护,不得以男装的模样行走于世,所以先前不敢表明身份,并非特意欺瞒的。”如今已经落到了人家的手中,顾卿晚自然嘴巴自然要放甜一点,能少受点苦就少受一点,能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
她表现的天真无害,吴国公却冷笑两声,道:“顾家丫头,你倒是个乖觉的。”
顾卿晚干笑两声,撑着地站起身来,道:“吴爷爷,真的不是我伤的周家哥哥,您相信我。”
吴国公却不耐烦的摆手,道:“老夫知道不是你,老夫的睿儿秉承了老夫的武艺,凭你如何伤的了他!方才老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便不是害睿儿之人,却也是祸根,老夫一样不会放过你!”
顾卿晚遇上这种完全不讲道理,就是摆明了要你命,不需要正当理由的人,心里恨不能将吴国公给戳成筛子,面上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可怜兮兮的垂了头,道:“其实吴家哥哥因为我而死,我心中也一直很内疚……从前我和吴家哥哥也有过几回接触,吴爷爷若是真的杀了我,才能平复怒气,我也只能认命,只求吴爷爷看在从前和我祖父认识一场,看在我也和吴家哥哥认识的份儿上,给我一个痛快。”
她说着抽了抽鼻子,滚下两行泪,闭上了眼睛。她心里却在想,若是只为杀了她,吴国公该早动手了才对,现在大晚上的带着她跑这么远,定然还有什么其它的目的,她这般也只是为了试探吴国公的真实目的。
果然,见她如此,吴国公却道:“你倒还算个明白人,既然知道反抗不了,便跟着走吧。等你和老夫的睿儿拜了堂,成了亲,也算是老夫的外孙媳妇了,老夫定然给你个痛快的。”
顾卿晚闻言却愣住了,瞪大了眼睛,道:“吴爷爷,难道周睿他还没死?”
这怎么回事?周睿不是死了好多天了吗?不是说刑部和大理寺都验尸了吗?
难道她在做梦?顾卿晚禁不住捏了自己一下,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