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御如此说,庄悦娴心事便又少了一桩,又道:“晚晚若然现在跟你回去,她没有娘家可依靠,难免要遭人轻看,倘若她受了欺负,又当如何?”
秦御忙道:“大嫂放心,我费尽心思迎娶回去的妻子,自然不会让她遭受任何欺辱。大嫂若担心外人看轻卿卿,大可不必。我相信只要我看重卿卿,王府看重卿卿,外人便不敢轻看卿卿一点。大嫂若然是担心我欺负卿卿,我现在就可以向大嫂保证,只要卿卿随我回去,我必视她为珍宝,一心一意对她,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庄悦娴听秦御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倒信了他七八分。
她点了下头,最后道:“你也知道,我们顾家和礼亲王府这些勋贵人家不一样,人口要简单的多。就说我们顾家,祖父当年除了祖母外,一辈子也就纳了一个妾,还是祖母她老人家的陪嫁丫鬟。到了父亲一辈,也是向祖父看齐,在母亲生养了夫君后,才纳了一个妾,这个妾也是母亲的陪嫁丫鬟。至于夫君,自从迎娶了我,更是不曾纳妾,更不曾收什么通房丫鬟。顾家有组训,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这么些年,我没能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夫君却也不曾违背组训。”
庄悦娴言罢,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这才又道:“晚晚自小娇惯,她也习惯了我们这样的门第,清清爽爽的,受不得那等三妻四妾的。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徐国公老夫人,做主给晚晚定下镇国公世子时,镇国公和镇国公世子曾私底下承诺过。三十前,不会给镇国公世子纳妾,至于三十以后,纳妾与否,就看镇国公世子自己的意思,镇国公夫人绝不干涉。”
秦御倒不知道竟还有此事,他倒不怀疑庄悦娴话中真假。
勋贵人家确实比清贵人家要乱的多,妾室众多,庶子成群,是每个勋贵人家都有的事儿。
依着顾家人对顾卿晚的宠爱,还有徐国公老夫人对顾卿晚的回护,想必娄闽宁若非私底下应了此事儿,顾家和徐国公老夫人都不会考虑他。
秦御自然不想被娄闽宁比了下去,更何况,他如今一颗心都扑在顾卿晚身上,心里眼里都让她占满了,哪儿还装得下旁人,他对旁的女人也生不出兴趣来。
秦御站起身来,道:“若然大嫂担心这个,我可以承诺大嫂,我有卿卿一个就够了,不会再纳妾收通房的。虽说朝廷有规定,郡王可以有两位侧妃,四位夫人和侍妾六人,但我自己没那意思,谁还能强按着我纳妾不成。从前皇上也不是被赏赐过我妾室,圈个院子,关上半年一年的,也便打发了。”
庄悦娴听秦御这样说,双眸一眯,道:“你此话当真?”
秦御神情傲然,道:“我秦御从不承诺自己办不到的事儿,可指天为誓。”
他说着便要抬手,庄悦娴却终于笑了起来,道:“行了,行了,我要你指天为誓有什么用,你要指天为誓,也得冲晚晚指天为誓,让她信你啊!”
庄悦娴这话,便是同意了秦御接近顾卿晚,原谅了他从前所做的意思。
秦御顿时便觉轻快了不少,忙行礼道:“多谢大嫂肯相信我,我会对卿卿好的,只是现在卿卿还恼着我,还得请大嫂多帮我劝劝她,还有大哥那边,只怕是对我也多有误会,也得请大嫂替御多多美言几句才好。”
庄悦娴见他这分明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略摇头一笑,摆手道:“行了,行了,她大哥那里,只要你对晚晚足够用心,早日挽回了晚晚的心,他是最疼爱这个妹妹的,还能再拆散你们不成?”
庄悦娴这话说的倒带了几分亲近之意,秦御自然是立马便感受到了,又连声谢过庄悦娴,这才出了书房,又守在了顾卿晚紧闭的门窗前。
“卿卿便不想知道我和大嫂说了些什么?”
他心情极好,声音中透出几分欢快来,顾卿晚自然是听出来了,她还真有些好奇。听秦御这口气,倒像是嫂嫂已经对他没了芥蒂,他到底说了什么,哄的庄悦娴都不生气了,顾卿晚还真有些想知道。
她本坐在内室的床上,听闻秦御这话,到底起了身,几步到了门前,一下子打开了房门。
秦御眼前一亮,忙笑着凑了上来,道:“卿卿,你终于肯见我了……”
顾卿晚却看也不看秦御一眼,绕过他,就往书房走。
她走到了书房,进了门,见秦御紧跟着也要往里进,便转过身,也不说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秦御踏进书房的那只脚,秦御可怜巴巴的盯着顾卿晚,奈何顾卿晚的目光只落在秦御的脚上,根本就不往他的脸上看。
秦御哪敢再招惹她,万分不舍的收回了跨进门的脚。脚刚抬起,顾卿晚便啪的一声将门板合上了,差点夹到秦御一只脚,秦御眼瞧着又被堵在门外,苦笑了下,旋即双眸一闪,转身而去。
书房中,庄悦娴便知道顾卿晚不会一直躲在屋子里,她出来了,定要来寻自己。故此,她还坐在那个位置,这会子功夫,还吩咐紫竹端了两样糕点来。
见顾卿晚进来,还将秦御给关在了外头,庄悦娴不觉摇头一笑,道:“过来坐。”
顾卿晚走过去,却是不坐,推了推庄悦娴的手臂,道:“大嫂怎么能向着外人!”
庄悦娴又笑,抬手便拧了拧顾卿晚的脸,道:“你只老实和大嫂说,你心里没有没他?”
顾卿晚咬着唇不言语了,庄悦娴便拉着她在旁边坐了,一下下抚着顾卿晚的手道:“人和人走到一起不容易,你和秦御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也是万幸了,你既心里有他,从前不过是顾念种种外因,这才放弃了。现在既然他不曾放弃,也为你做到了这一步,你难道心中就没半分触动?难道还要坚持从前的选择?”
顾卿晚略动了动眉梢儿,她从来就不是个糊涂的,从来都分得清自己要的是什么,从前在王府时,她并非没对秦御动心,她自己也清楚这点。可她知道,相比对秦御的那点动心,她更想要的是尊严是自由。
而如今,摆在她和秦御之间,最大的问题可以说已经解决了,秦御又不远千里,寻了过来。
顾卿晚再问自己,她想要什么,问出的答案是,她想她的孩子在正常的环境中健康成长,她想她的爱情能够开花结果,而不是因为一些外界原因,只能戛然而止,狠心掐断。
故而此刻庄悦娴如此问她,她沉默片刻,道:“那大嫂也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我还得再考验考验他呢,谁知道他往后还会不会犯从前的霸道自私毛病。嫂嫂瞧他这次,装个什么包掌柜的来戏耍人,若非我聪明,谁知道他要骗到什么时候去!他根本就不真诚,还不是放不下身段嘛,我看他对我,也没多大诚意。”
庄悦娴闻言便笑开了,捏着顾卿晚的手,道:“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都是要经营的。你不能光要求旁人付出,退让,自己却坐享其成,对不对?嫂嫂也算过来人,听嫂嫂一句话,当一个本来精明的男人,为了你连番使出昏招来,变得愚蠢又不知所措,那你便不该再怀疑他的心意,不要等到伤了人家了,才明白过来。”
见顾卿晚若有所思,庄悦娴凑近她,低声又道:“晚晚说他未必真诚,可你可知他方才冲嫂嫂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