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她有姚瑶的记忆,有姚瑶的习惯,有姚瑶说话的口吻,有姚瑶看我是那不屑又愤恨,虚伪又残忍的眼神!
我觉得我脑子已经完全乱了,唯一还能攫住我意识不抽离的,恐怕也只有程风雨那双笃定的眼眸了。
“姚女士,我可没有这么说。”他挥挥手,示意我先坐下:“我只说她跟你不是姐妹,可没有说她不是姚瑶……”
我闭了闭眼,盯着那份看不明白专业术语的报告,沉默了好几秒。
然后汤缘突然尖声道:“这么说!姚瑶不是夕夕的姐姐?那夕夕,你……该不会不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
我真是恨不得踹死她:“凭什么我不是?当初我妈自首入狱的时候把我送回姚家,我和爸做过亲子鉴定的!就算不是,那也应该是姚瑶!”
说话间,程风雨微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姚女士想的不错,姚瑶的确不是你父亲姚忠祥先生的亲生女儿。甚至不需要再进一步去做亲子鉴定,她就连血型,跟你父亲的都无法匹配得上。”
“你说……真的?”我长舒一口气。
程风雨点了下头:“得到这份DNA检验后,为了确保结论的可靠性,我们进行了进一步确认。
你的父亲姚忠祥两年多前患病,所以病历资料是唾手可得的。而姚瑶也有自己以前的病历档案有章可循。何韵就是姚瑶,但姚瑶不是姚忠祥的女儿。
O型血的父亲,怎么都不可能有AB型血的女儿——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姚瑶不是我爸亲生的?那就一定是蒋怀秀这个贱人跟别人绿了我爸!
我攥了攥拳,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不厚道的问题——
从我爸自小对她的疼爱,遗嘱里又不偏不倚的状况来看——这个可怜可悲的男人多半还是蒙在鼓里的。替人家养了快三十年的女儿,被绿了也不知道。
姚忠祥先生性格温润平和,但并不表示一个男人真的可以放下尊严去接受这样一份侮辱……
我看着程风雨,用眼神询问后文。
他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笑着指了指我手里的档案袋:“里面还有别的,你再看看。”
我咬了咬唇,又掏出了一张纸。
“这是……姚瑶的体检报告?”我深吸一口气,感叹总算能找到一份看得懂的东西了。
快速游移着目光,我发现了一栏诊断结果,跟我之前想的一模一样:果然,姚瑶是先天不育的。根本就不可能像她说的什么车祸后受伤!
我抬起眼睛看着程风雨:“这么说,姚瑶真的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才想出这么阴损又变态的——”
程风雨不说话,于是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解不出数学题的小孩子,想要问老师,而老师只是一脸循循善诱。
我皱了皱眉,翻开病例的下一页。
不由自主地感叹着程风雨强大的专业水准,他居然——把姚瑶去整容养伤的那家国外私人医院给翻了出来!
车祸……是真实的?
她的肩背脊柱外表皮烧伤程度高达百分之三十,左侧锁骨和右手腕骨折,但是脸……好像并没有提到脸上有伤啊?
“程先生,”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略有失风度地把这些资料堆在程风雨面前:“我不要跟你坐在这里猜谜。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姚瑶到底有什么目的!”
程风雨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看着我,笑说:“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不过……既然接了你的案子,我觉得我们不妨来一块猜一猜。”
我紧抿着嘴唇,看似毫无主意,但脑子里一刻没有停下思索。
我以为这是程风雨专属的行事风格,既然跟他上了一条船,不如就守守职业规则。
难怪有人说,花了钱还要受委屈的消费只有一种——那就是驾校。呵呵呵,我觉得还有另一种,那就是找程风雨来委托案子了!
“姚女士,首先你想过一个问题么?”程风雨端着已经快要凉透的咖啡,皱了下眉轻轻推出去:“姚瑶,她为什么不愿意与自己的父母相认。”
“她已经改头换面了,就算说自己是姚瑶,那也要人家相信啊!”汤缘已经看了好久的热闹,这会儿忍不住出声。而就是这看似毫无意义的一句吐槽,令我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如果她回到姚家,说自己就是车祸生还的姚瑶——以我父亲那样缜密的心思和作风,即便可以沉浸在爱女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也不可能丧失他的理智。
他一定会要求与这个‘何韵’做亲子鉴定的!一旦做了亲子鉴定,她的真实血统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我爸一定会更改遗嘱,把她和蒋怀秀都赶出姚家的!”
我看到程风雨脸上有一丝莫可名状的笑意,似乎是有所赞许,又仿佛略带不尽人意。
我有点不耐烦了。尤其是看到那只慵懒的黑猫跳上程风雨的腿时,绿油油的眼睛里仿佛也有嘲笑我的那种不屑一顾,就更令我烦躁了:“程先生,我看在您是韩千洛朋友的份上,自认我对您还算尊重和信任。我希望您,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可以么?”
“好吧姚女士,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