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周老先生不是说过么——掌握了媒体就是掌握了权力。这也是他一个老前辈对我言传身教的嘛。”
“韩千洛你也太无耻了吧!”我为我爱上这么个无耻的男人,恩,感到很骄傲。
回过神来,我再一次横扫了那诡异兮兮的标题——
我知道编辑的笔杆子都是不讲良心的,但谁看这个标题谁都以为我是个贪财恶毒的私生女,为了父亲的遗产跟继母大打出手,实在是很有损形象啊!
蒋怀秀的右眼球因碎玻璃崩入,导致玻璃体致残性受损,已经摘除了。
一开始我觉得挺解气的,但是……
“韩千洛,蒋怀秀她虽然讨厌,从小对我也不好。但怎么说呢——”我走到韩千洛身后,捏着他的两只肩膀俯下身来:“但她貌似也没有虐待过我。而且姚瑶干的那些坏事儿,我怎么看,好像她也不清楚的样子。”
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蒋怀秀是个很蠢的人,姚瑶不需要猪一样的队友——不管是沈钦君,还是她自己的妈。
“所以?”韩千洛被我捏得很舒服,竟然像猫一样闭上了眼睛。
“她固然对不起我爸,但我爸…其实也不未必是真心对过她。感情的事又说不清谁错谁对的,”我咬了下唇,想起我爸重阳节那天对我说的话。他愿意留一部分钱给蒋怀秀,可能不是看在感情有多深,而是看在当年蒋家也帮了他不少的份上。
爸去世那天,我的确是被冲动占据了些许理智。就算我爸的自杀真的另有隐情,也不一定——就跟蒋怀秀有关吧?
我爸的情绪那么稳定,几次看望的时候也没见他对蒋怀秀有特别的态度。最后这两个月,其实要他修改遗嘱的可能性一点不大。
蒋怀秀要是早有动机动手,不可能留我爸活到现在的。
“所以,”我吞了下口水:“所以你说弄得她终身残废,这惩罚是不是有点重了?”
“姚夕,”韩千洛睁开眼,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以至于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捏了他肩膀上某个面瘫穴位了。
“蒋怀秀犯的错,绝对不止她受这点苦能还的。一家都是坏人,但不一定要做同一件坏事……”
然后他站起身,重新冲了杯咖啡。一秒转身又换回了那张温柔的笑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今晚想吃什么?”
————
“夕夕,明天的葬礼我也一块去吧。”汤缘把椅子滑过来,递给我一叠设计稿的同时对我说。
汤缘的父母跟我们姚家沈家也都是有些交情的,所以她去也是合情合理。
“你一个人还是?”
“我爸也去。”
汤缘的父亲汤镇国是宏信银行S市分行前行长,去年刚刚退休。印象中,他是个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老干部形象。也不知是怎么得弄出汤缘个逗比女儿的。
据说当初名扬开拓新项目的几次商贷还都是汤老先生给搞定的。交情不破利益关系,这是商场上很常见的模式。
“行,到时候我把时间地址都发给你。”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翻看刚才汤缘给我的那一叠设计稿:“这是……代维的吧?”
我认得出代维专用的品牌图纸,这家伙有特殊癖好,什么东西都认品牌。这款dispaint纵横线稿还是特意跟后勤部申请的呢。
“哦,他今早回来的,被肖正扬叫去谈事情了。”汤缘答应一声,站起来跟别的同事出去了。
我心不在焉地翻了几下,突然挑出其中一张特殊的画稿……这笔法,好像不是代维的吧?
落笔流畅大气,线条夸张大胆——
“代维!”我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匆匆进来:“你回来了呀?我正好要找你——”
“夕夕,”代维看了我一眼,还没等我对着手里的设计稿发问呢。他连连击掌两三下,对整个办公室叫道:“大家都别走,有急事!”
虽然我们两个部门已经正式合并,在日常工作流程中已经开始具体实施一些变化。但在没有搬走之前,还是各自归各自的办公室。
所以代维这一声,唤的还是我们设计二部的人。
我看到他神色焦急,像是遇到了比较棘手的事,于是赶紧上去问:“怎么了?”
“店面里出事了,现在能空出手来的,统统跟我去会议室。”代维提到店面这两字,我心里骤然沉了一下——
他说的这个‘店面’,该不会是上周才刚刚进驻在S市久光百货大厦的名珏门市分店吧?
这一季冬秋装的展示品刚刚出厂,热乎气还没过呢,从宣传展上下来就直接送进店里了。
主要是听说百货商城下个月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展销活动,渠道部那边的负责人也是看中了这个时机才做了这么匆匆的安排。
这个时候,能出什么事?!
“代维!”我一把扯住他:“到底怎么了?”
“你……”他上下打量着我那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你还是先回去吧。”
“唉,等等!”我追了两步出去,迎面去看到正要来找我的韩千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