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跟着赵晟颢化身的水千流学习防身之术,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虽然后来两人聚少离多,但是已经学会了的楚清,却没有放松过练习。
在那人扑来时,楚清顺势一避,脚下沾衣幻影使出,绕到那人身后,在他扑空还未来得及再次出手时,出手便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倒在床上。
因为她无内力在身,即便是点了穴道也维持不了多久,再则,这个人的出现,让楚清暗中警惕,当下便脱掉繁琐的嫁服,只留着嫁服里红色的喜庆裙衫,悄悄的出了门。
见到楚清这样出来,立即引起了四周暗卫的注意,纷纷现身询问。
楚清想了想,便遣走了暗卫,依照着对王府的熟悉,一路避开众人,来到了这个阁楼中。之后,她又用九溟商号特有的传信方式通知了在内院花厅作为陪嫁丫头的酒酒,让她来此会合。
两人见面后,楚清先让酒酒给她弄了些吃的,才让她去找福禄寿喜其中一人,通知赵晟颢来此。
听完楚清的解释,赵晟颢心有余悸的将她搂在怀中。他不敢相信,若是楚清没有习惯性的佩戴那解毒的香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搂着楚清,赵晟颢的心情安定了些。“你将暗卫撤走,是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楚清抿唇而笑:“其实也不是撤走,我只是吩咐他们,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只可监视,不允许现身。有任何动静,立即呈报过来。”
赵晟颢捏了捏楚清的鼻尖,笑道:“你这丫头,料定了幕后之人还会有后招。”
“这是自然。”楚清从赵晟颢的怀里坐起来,胸有成竹的道:“安排这样的戏码,当然需要观众,今日在前院中的观众可是应有尽有呢。”说完,她清幽的眸光中闪过了一道冷冽如寒冰的暗芒。
感受到女人凌厉的杀意,赵晟颢眸光一沉,向她保证:“清儿,你放心,今日不管是谁想要破坏我们的婚礼,我都会给他一个无法承受的代价。”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来报,原来是一名暗卫遵循楚清的话来此禀报事情进展。
赵晟颢唤人上来。
来人一见楚清和赵晟颢,便单腿跪地,抱拳行礼。
在赵晟颢免了他的礼后,他才低声禀报:“启禀王爷王妃,在王妃离开后大约半柱香时间,文青竹文大人酒醉中进了房……”说到这,他面色古怪的轻咳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道:“至今未出。”
“文青竹?!”楚清眉梢轻挑,语气清淡,听不出来喜怒。
赵晟颢曲指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的道:“这么看来,这件事也离不开我的皋堂弟的影子了。”
楚清看向他。
虽未言语,赵晟颢却明白楚清的意思,微微摇头:“他今日借病并未出席。”
楚清收回眸光,沉吟片刻:“没有证据,拿他无法。他如此做,又有文青竹在从旁献策,恐怕不会是简单的抓奸在床,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布置一番。”
“嗯,不错。确实要布置一番。”赵晟颢眸光严肃的微微颌首。
暗卫和阿福,还有酒酒在旁听得滴汗,这两位主子到底有没有听到他飞奔过来汇报的重点?重点不是文大人的进入,而是两个男人在房间里……额……
一团黑线,从几人的额头上掉下来。
心中一番算计后,赵晟颢看向阿福。后者意会,立即走过来,附耳听从吩咐,不住点头,神情越发的古怪。
接着又对那暗卫吩咐了一声,两人都退下后,赵晟颢才对楚清抱歉的道:“委屈清儿在那房间再呆一会了,事情过后,我就将那床烧掉。”
楚清‘噗嗤’一笑,轻点颌首。
……
赵晟颢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颢这一去,为何这般久?”赵晟颢刚坐下,赵晟乾就凑过来,假借与赵晟颢饮酒,却低声问道。
虽然知道赵晟乾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赵晟颢却也不愿与这个未来的君王纠缠太深,只是微微一笑,随意解释:“清风舒适,若不是因为这前院闹腾,本王恐怕就此睡着了。”
明知赵晟颢是在搪塞,赵晟乾却微笑不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情赵晟颢还未弄清楚之前,是不会对他打开心扉的。
“陛下,时候已经不早,不如让臣子们和陛下一起送逍遥王返回洞房吧。”兰亭知突然来到屋内,向赵琮颌首行礼。
南楚有风俗,在新婚之日,越多男子送新郎返回新房,一来是证明了家族对此男子的器重,二来也是体现从今夜过后,此男子便是一家之主,要担当家中兴衰重任了。
所以,听到兰亭知提议,赵琮也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开心的站起来,下命:“好!今日是逍遥王的大喜日子,就由朕带领百官,送颢儿入洞房。”
赵晟颢看向兰亭知,笑得异常灿烂:“那就多谢兰大人了。”同时也想赵琮拱手行礼:“颢儿多谢皇伯父的厚爱。”
“逍遥王客气了。”兰亭知连连摆手,退到人群中。
赵琮先行,百官跟随,皇室宗亲的儿郎们,也纷纷跟着去凑热闹。
赵晟乾站起来,跟上去时却发现大皇子赵晟熙稳坐不动,眉梢一挑,玩味的问:“怎么大皇兄不去凑凑热闹么?”
赵晟熙面不改色,冷冰冰的坐在原位,继续独酌:“没兴趣。”
他的语气十分冷硬,可是赵晟乾却也不介意,只是微微颌首:“既然大皇兄不感兴趣,那我便跟着去凑个热闹。”
说罢,便跟上了走远的人。
赵晟熙眷了赵晟乾一眼,冷哼了一声。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前院走向后院,又转入内院之中,一路见识王府的景色后,终于来到赵晟乾的寝殿前。
此时,夜幕降临,烛台映照。远远地,众人就看到了房间灯光倒映在窗子上的窈窕身影,婀娜撩人。
殿前,两位妙龄的王府侍女,正静默的站在门前。大门上的铜锁还安然无恙的挂着,一切都十分的平静,平静得让提议前来的兰亭知隐隐蹙眉,心中暗道: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为何还这般平静?莫不是还没有开始?
“哈哈哈,咱们就送到这,剩下的路就让颢儿自己走了。”来到寝殿前,王府侍女跪在地上,赵琮脚下步伐也就停了下来,对身后百官半开玩笑的道。
事情的发展有些偏移轨道,此刻兰亭知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原本打算一群人过来,见到昏倒的侍女,半掩的房门,大家都会察觉事情的不对,不用他再多说什么。
此刻,却是另一番光景,让他不得不在心中思量,紧抿着双唇,没有继续开口。
“陛下——!”
突然,阿福凑近天禧公公的面前,耳语一番,后者脸色骤然一变,失声喊了一句,匆匆贴近赵琮,低声耳语。
“此事当真!”天禧只是瞬间便离开了赵琮的耳畔,后者却脸色一沉,龙目一瞪,厉喝出声。
天禧赶紧看了阿福一眼。
阿福在百官好奇的眼神中,跪在赵琮面前,低声道:“陛下,刚才有府内暗卫来报,在偏院听到一些诡异之声,好奇下便去查探,结果,结果……”
说到后面,阿福四下望望有些难以启齿。
赵晟颢心中暗笑,清了一嗓子,继续扮演他的纨绔王爷:“阿福!你说什么?本王的王府里有诡异之声传来?暗卫去查探到底查出了什么?”
阿福憋得脸都紫了,却死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赵琮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当下沉声下令:“带朕去看看。”
“是。”阿福领命起身,当前带路向那处出事的偏院走去。
一行人又摸不着头脑的跟着赵琮身后,向偏院而去。
赵晟乾与赵晟颢走在一起,前者低声询问:“这场好戏,恐怕是颢刚才吹风时想出来的吧。”
赵晟颢神色不变,笑容邪肆:“二堂兄,你也太看得起本王了。”
兰亭知跟着人群而走,却突然发现不见女婿文青竹的踪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似乎那出事的偏院,会发生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一般。
不一会,众人来到偏院。偏院外还站着一位暗卫。
见众人到来,为首之人身穿明黄龙袍,当即跪下行礼。
“将门打开。”赵琮此刻也脸色极差,若是阿福汇报之事属实,他大楚百官的脸,都被里面那东西给丢进了。
暗卫起身打开门,巨大的声响,让房内传出了踉跄的动静。
房门大开,里面某种特有的气味传了出来,让在场的百官心中顿时明了。心中暗道:恐怕是哪位喝醉的大人借着酒胆,趁机占了王府婢女的便宜,被人发现才惹来陛下重怒。
随即,众人都四下张望,想看看是哪位大人不在其中。兰亭知此刻拢在袖袍里的双手,也已经微微颤抖,背脊一片冰凉。
而此刻,赵琮的脸已经阴霾得如同罩了一片黑云一般。
“诶?怎么不见文大人?”之前与文青竹稍有争执的那位刘大人,左右望望,好似无意的嘀咕了一声。
“啊——!”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清醒后男子的叫声。
只是,让外面的人一愣的是,两个惊叫之声,居然都同为男子。
顿时,想到的人,脸色都变得古怪难看,没想到的人,也在旁边之人的提醒下,反应了过来。
这声音中的其中一道,让兰亭知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倒在地。
“里面的人,都给朕滚出来!”此时此刻,赵琮脸色阴沉的喝道。
房中,混乱声渐止。
少顷,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两人,衣衫不整,发鬓散乱,一见刺眼的明黄色,立即跪地,身如抖筛。
看清其中的一人,赵琮阴沉的眸光直接射向已经软到在地的兰亭知。
“陛下,是臣教导无方,家门不幸,让女婿做出如此下流之事,臣这就带他回去严加管教。”兰亭知俯身跪地,向赵琮求饶。
听他的语气,似乎想要将文青竹这件丑事归到家丑之列。
“陛下,臣错了!臣是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才才……”他怎会知道如何会这样?他明明扑倒的是楚清。
一想到自己居然和一个男人如此……文青竹几欲呕吐出声。
而那名‘奸夫’男子,此刻知道自己计划失败,已经无力回天,又做出如此丑事,当下一咬牙,一道黑色的血迹,从嘴角流出,人往旁边一斜,死了。
阿福脸色一变,瞬间出现在那男子面前,测量脉搏后,对赵琮禀报:“陛下,他服毒自尽了。”
服毒自尽?
这下,不仅赵琮起疑,就连百官中也开始议论纷纷。就算被人抓到与人那个啥,也不用自杀吧。
赵琮蹙眉,看向赵晟颢:“颢儿,此人可是你王府中人?”
赵晟颢摇了摇头:“颢儿从未在王府中见过他,更不知为何他会与文大人厮混在我的王府里。莫不是此人是文大人的老相好,是文大人带进来的?”那若有所思,抖着腿,摸着下巴的模样,让众人差点喷笑出声。
赵琮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文青竹,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窜了上来。
赵晟乾在旁一直沉默,见此机会,快步上前,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一本要启奏,是关于文大人的。本想是等颢弟的婚礼过去后,再呈上,但看如今此情况,儿臣只能提前了。”
本就吓得面如土色的文青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极度的不安。兰亭知的老脸更是一黑,双唇颤抖,不再言语,那闪烁不断的眼珠也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