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六个官兵立刻瞪大了眼,一个回合,对方以一伤的代价换取了自己四条人命,这可实在是没想到。
“杀——”趁着官兵发呆的时间,凌家军战士已经勒转马头,怒吼着再次冲了上来。
这次官兵们连迎敌的勇气都没有了,唿哨一声打马就逃。
凌家军战士哪肯放过,纵马追杀。纷纷取出弓箭,在后面猛赶着一阵射击。
凌家军的哨探的标准装备就是弓箭加马刀。只不过他们训练时间不长,且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马刀和骑术上,射箭水平实在不堪入目,因而在两军对垒冲刺的时候并不敢拿出来用,现在追杀,正好练手。
一番追杀射击,官兵们又留下三具尸体后才狼狈而逃。
一场哨探的遭遇战,以凌家军的大胜而结束。
…………
微风吹拂,空旷的田野上泛出了绿意,漫山遍野的,各种野生动植物复苏。窝了一个冬天的流民们都走上了山头,野菜,就是他们最好的美食;如果撞大运能够逮到一只野兔的话,那可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夹山的道路上,一支大军迤逦而行。惹得周围的百姓们远远避开,等到了远处的山头,感觉足够安全的时候,又踮起脚尖来眺望,看看这些朝廷的军队是要到哪儿去。
看着那些畏惧如虎、远远躲开的流民,洪承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怨不得流民们,实在是朝廷的军队不得人心,有时候,百姓们宁可遭遇流匪,也不愿碰上朝廷的军队。
如果碰上流匪的话,大不了财物被劫,自身的安危倒是不必担忧。尤其是一些本就吃不上饭的人,如果碰上流匪的话,从了匪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朝廷大军不但抢劫财物,连人头也要割了去冒功领赏,这样谁不怕?尤其是那些刚打完败仗的官兵,就更是可怕了,烧杀掳掠,割了普通百姓的人头冒充流匪去领功……简直是无恶不作。
洪承畴不屑于这么做,可是,他也仅仅是能约束住自己的军队罢了,对于其他军队,就有心无力。
“大人,小小一支流匪罢了,值得我们这么多大军出动吗?”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将领打马赶上来两步说道。
这个将领叫做李卑平,是延绥路的一个参将,在洪承畴帐下听令。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凌家军,他们可着实不简单。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刘大人在被押运回京师以前,本官曾经与他长谈一番。刘大人推心置腹,将他在陕北之所以战败的原因讲得清清楚楚,在言语之中,他对这个凌家军的忌惮,尚在王嘉胤之上。光凭这一点,你说,我们值不值得出动这么多大军?”洪承畴反问道。
“刘应遇,哼!败军之将罢了!带着三万朝廷大军,反倒被流匪打得丢盔弃甲、横尸遍野,真是丢了朝廷的脸面!他说的话,怎可为信!大人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李卑平言语中孰无太多恭敬之意,洪承畴却也不着闹,他知道对于这些边军的武将,并不是朝廷的一道诏令就能令他们信服的。要想收服这些武将的心,必需得表现出相应的能力才行。
洪承畴自信,只要假以时日,这些将士们一定会敬畏自己如同父母。
“李将军此言差矣。据我所知,当初刘应遇可是曾经败在凌家军手里啊!刘大人亲口跟我说道,他们在追击流匪王嘉胤的时候,曾经在无定河南遭遇凌家军,当时凌家军占据碎金镇,却主动出击,到无定河南岸与朝廷大军决战,愣是击溃了数千朝廷大军,甚至将小曹将军斩杀。刘应遇当时出于长远计,绕路米脂县,才继续北上追击王嘉胤。你想,就连刘应遇三万大军都不敢正面攻击凌家军,他们又岂是好对付的?”
李卑平却是一笑,说道:
“哈哈哈,这话洪大人您也相信?以讹传讹,怕是有诈吧!或者说,根本就是他刘应遇为了脱罪,故意夸大流匪的实力而已。”
“本官敢以人格担保,刘应遇大人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洪承畴语气一凛,说道。
上官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卑平虽然还是有些不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开口说道:
“洪大人,不知道您想没想过,即使凌家军是朝廷的大患,我们也应该先向杨总督禀明之后再听上官的命令。现在我们这么私自行动,胜了无功,败了,怕是要永无翻身之日。大人,这种里外不讨好的事情,我们有时何苦来做呢!”
“李大人此言差矣,为朝廷分忧,岂能瞻前顾后,怕狼怕虎?”洪承畴不悦道,“杨大人现在延安府,这一来一去,即使八百里加急,也要一日一夜的功夫。再加上杨大人议事决定,没有三天的时间哪能行?三天时间,足够凌家军做好一切准备了。所谓兵贵神速,我们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看到洪承畴发怒,李卑平才一抱拳道:“诚如大人所言!属下们听令行事而已!”
言下之意非常明确,他李卑平只是听令行事,如果出了什么事儿,想让他来担责任,那是不可能的了。
洪承畴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朝廷中多是这样的人,做事情的时候没有一点担待,抢功劳的时候的倒是一个比一个狠,难怪陕西的流匪越剿灭越多,都快成了气候了。
就在这时,只听前面几哨探马来报:
“大人,前面发现流匪探马。”
“哦?总共有多少人马?”洪承畴立刻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