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峰主动出击前,已经把小纸团吞进了肚子,桌子底下没书,身上没小纸条,桌面上也没刻小字……除非剖开肚子,否则就死无对证。他心里笃定,越发的沉稳,望着黄树英道:“你是老师,可你说话不能没根没绊,凭什么说我作弊?你想怀谁就怀谁,一双死鱼眼盯着人,那我还考不考了?”
黄树英气得浑身直抖,一把将张海峰拉出位子,尖声道:“啊?我凭什么说你作弊?你说凭什么,就凭你鬼鬼樂樂,心思不在卷子上……我明明
人传纸条给你!”
着话,黄树英就开始检查,又哪里查得出来?桌肚里空荡荡的连张废纸都没有,卷子下面也没纸条,桌面上倒刻了行小字:“我爱卓明明……”
张海峰抱着胳膊,也不说话,由着黄树英折腾。黄树英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到,回过头就掀张海峰夹克。
“干嘛,你耍流氓?”张海峰用力一推,黄树英踉踉跄跄退了四五步,见一屋子人都在看自己,已是两眼发赤,又扑上来掏。
“干嘛,干嘛!”张海峰抓住黄树英的腕子,惊叫道:“老师,老师,她疯了!”
另外两个监考师实在看不下去,一个过来拉黄树英,一个拉张海峰。
黄树英被拉开后,气急败地道:“他作弊了,我看见的。他作弊了~”
两个监考老对看一眼,心里都有点无奈。
事情已经闹僵了非张海峰身上搜出纸条,否则黄树英的面子就完全没了。可是要从张海峰身上搜出来的话,那这孩子在这学校也就没法呆了。
学校来都不允许考试作弊。但千百年来,学生和老师在考场斗法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一般并不太重要的考试,监考老师都不会轻易把一个考生逼入绝境。为了一个初中年级期末考试,要把一个孩子开除,或者是劝退,怎么说校方都有点过份。
一个中年师沉吟了一下:“张海峰同学,你看这样跟我们去办公室查一下,要是你是清白的,那我们为你补齐耽误的考试时间,或者重考都可以……”
“不行!”海峰断然拒绝,怒道:“凭什么要搜我?要搜我身请警察过来!要不,就在这搜。不过话先说清楚到的话,我立马主动退学,搜不到的话,哼~”
“搜不到我辞职!”黄树英突然尖叫起来:“你这样学生,我见得多了!嘴再硬也没用,随便一搜身上一大堆纸条!”
“好啊!”张海峰冷笑道,顺手掀下夹克在地上,又开始脱羊毛衫。
这么大冷的天张海峰就在考场当场脱衣服,别说有没有纸条就算他着凉生病,家长找来,学校都是麻烦。两个监考本来听黄树英如此顶真,都有点来气,想存心不管。一见张海峰也犟起来,就慌了。
一个监考老师飞快地出门找校长,另一位按住张海峰手,又捡起夹克往他身上套。看着一屋子考生全在看热闹,心里就长叹道:这个黄老师,还真是头脑简单呐,让人家抄一两题,会死啊?
“不行,不行。我清白被她毁了!”张海峰还在矫情,校长领着几个还在巡场的头头脑脑就赶了过来。一中是省重点,巡考人员中有市教育局的人,在一边看笑话,这影响就太糟了。
张海峰羊毛衫脱了,身上披着夹克,皮带扣都拉开了,看那架势,再有一会就得脱裤子。校长大惊失色,连忙冲进来,一把搂过张海峰,道:“同学,你受委屈了~”
又对黄树英道:“胡闹!监考就可以这么折腾孩子的吗?”
黄树英又气又怒,一听校长的话,就尖叫起来:“啊,啊,校长你竟然这么说?我监考怎么啦?学生作弊不该抓吗?我有什么责任,我什么责任都没有,我是正确的!”
你都对,那老子就不对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干什么滴,市教育局长啊!
校长恨不得一脚将小题大做的黄树英踢翻,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丝理智尚存。黄树英确实有点过分,不过仅就抓作弊来说,她的动机是好的。
唯一不好的是,没抓到现行,居然还要搜人家……这可不是疯了么?
黄树英还要再闹,早有两个女老师将她拉了出去。校长这才抹了把汗,看了看张海峰的卷子,道:“张海峰同学啊,黄老师本意还是好的,她一向对学生要求很严格,呵呵……你也要理解老师,对不对?现在不是讲究‘理解万岁‘吗?”
“我理解。”张海峰和黄树英本来就没什么深仇,也知道黄树英其实很有点可怜:头脑僵化,管理学生方法单一,手段落后,与学生之间的代沟越来越大,偏偏性格还有点火爆,习惯了家长制,把学生当成绵羊来养,而不是做朋友。以至于她做班主任能做到让所有的学生都恨她,这不能不说是这种老师的一种悲哀。
张海峰就驴下坡,穿上衣服,拍拍灰,坐回位子,抓起早揉皱的卷子,哎哟一声。
“校长,这卷子都皱了,怎么做啊?”
做个屁!最多老子这门算你90!
校长含笑环顾四周,“各位同学,刚刚发生了点意外。这是因为老师和同学们交流不畅造成的……希望大家不要外传,另外,本门考试时间,增加20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