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臆想侯府的环境是多么的木讷呆板,因为那让她觉得更像死人墓,没有一丝生气。
侯夫人与梁夫人也知不能谈的太久,毕竟是刚来的第一天。
从内间出来,侯夫人便坐了正堂的正位,丫鬟婆子们沏茶的沏茶、递帕子的、递毛巾的、递手垫儿的接连上前,徐若瑾呆了半晌,转身去为婆婆倒茶。
梁夫人看到她这副做派,倒是松了口气。
好歹没像木头人一样戳在那里,否则脸就丢尽了。
侯夫人一边擦着手,一边看着徐若瑾沏茶的姿势。
好歹是练了许久的,还真一时挑不出毛病来……
把茶壶放好,徐若瑾便乖乖的站在梁夫人身后,半侧着身子,只等侯夫人开口。
侯夫人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徐若瑾却心底腹诽,若不是之前婆婆那么紧张的布置、方妈妈特意的提点,她真会以为侯夫人是一位大度良善的长辈……
“之前得知霄儿成亲,我便一直琢磨会娶了什么样的媳妇儿,刚刚看了第一眼,便觉得是个俊俏的人儿,如今再看,便觉得更是一位才女。”
铺垫的话说完,侯夫人又抿了一口茶,“听说你的调酒手艺十分精湛,却不知我有没有这口福,晚上能吃上一杯?”
梁夫人的眉头微蹙,又顺势的舒展开,徐若瑾立即福身应道:
“您是长辈,孝敬长辈乃应当应分的,能得侯夫人品鉴,那是晚辈的福气。”
侯夫人微微点头,“我来之前,听说你的父亲会调往户部赃罚库任主事,虽仍是九品一职,但这却是个好差事,多少人在京中抢破了头,严大人出面保举此职给你的父亲,想必你父亲这么多年,也不算白白辛苦。”
“我还听说,你嫁来梁家时,严家人也来了?”
最后一句才是侯夫人想问的重点。
徐若瑾心中震惊,一个九品的官衔,她一位堂堂的忠勇侯夫人都知晓的这般详细,到底是多幽深的心思?
何况,她不过是梁霄的媳妇儿而已,侯夫人却连严家都盯在眼中。
这一份心机,突破了徐若瑾所认知的底限。
她虽把侯夫人往高了去想,却仍看低了京中侯府夫人的城府。
“只听父亲时常提到严大人对他有恩,其他的事便不会与我一个女儿说了,想必哥哥们应该很清楚。”徐若瑾没有直接回“不知道”三个字,那反而会被认为是敷衍。
她倒不介意绕着弯子说几句废话,侯夫人或许会觉得废话更真实些。
“吃水不忘挖井人,你父亲这些年也对得起严家。”
侯夫人说话不快不慢,和缓中却字字尖锐,句句藏刀:
“如今不在京都,倒是也能说两句不中听的,朝堂之上政见不合,私下也没必要闹的针锋相对、老死不相往来,你与梁霄的婚事,严家能派嫡子前来恭贺,也正是有这个意向,否则为何会大老远的来添礼?虽是二门里过日子的,你也要懂得该懂的,想到该想的,不能囫囵糊涂,要协助好霄儿才对,酿酒是个小把戏,玩玩就罢了,时间久了,不成体统!”
徐若瑾余光睹见婆婆也有惊诧之色,心中七上八下,故意装出一副茫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