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别,别燎,我说的真是实话!”
树洞里的火越来越大,黄德生那张脸离得老远就被燎得胡子、头发、眉毛都焦了。那哭喊的动静就跟杀猪似的。丁大侃琢磨着再这么下去容易把整片林子都给烧了,丢下黄德生,扬着超时的泥土把树洞里的火给灭了。
忙活半天,转头看着趴地上的黄德生,丁大侃没好气的踹了一脚:“你丫别特么装死啊,没火我也有招治你信不信?”
“我信……大哥,我都实话实说了,你咋不信呢?”
“说什么实话了?你以为是像你爹那么好糊弄?”
“没糊弄……我真不认识那几个人……”黄德生被整治的吃不住劲,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半年前,黄德生刚从看守所放出来,整日依旧游手好闲。有天去洗头房,碰到一个穿着考究的陌生人,那人问他想不想发财。
黄德生几进宫的主儿,有钱赚就没什么不敢干的。那人当时没说别的什么,只给他留了部呼机,告诉他等时机到了给他打传呼。
两周之前,好几个月没动静的呼机突然响了,黄德生回了个电话,电话里对方让他去宜春,说到地方自然有人接待他。黄德生琢磨着穷得叮当乱响,没什么可让人家坑的,于是就去了。到了地方,一辆大发来接他。上了车他就被蒙了眼,到了地方他才发现是个废弃的砖窑。也就是在那儿,他认识了另外四个抢劫银行的同伙。
这些人全都用外号称呼,没一个用真名的。然后一个戴着猪八戒面具的家伙问他们有一桩发财的买卖,问他们做不做。荒山野岭,人生地不熟,外头还晃悠着几个蒙脸大汉,黄德生敢说个不字么?不但是他,其余四个人全都点头同意。
领头戴着猪八戒面具的家伙见五个人都答应,就把他们安置在砖窑里,到了点儿还送了吃喝。在砖窑里头憋了两天,第三天开始那人开始训练他们。
两天的光景,他们用砖窑残存的废砖头搭起了建筑模型,戴面具的指挥着他们分工,到了什么时间该干什么。训练几天,又给他们发了枪。那些枪全都是样子货,就一把能响,用的也不是子弹,而是发令纸。
劫案头一天的夜里,这伙人被转移到了境泊。其余四个人都老老实实待在一家农舍,只有负责开车的跟着出去熟悉路况。等到第二天早晨,五个人按照指示提着假枪冲进广阳路派出所,也没管保险箱,直接把柜台以及运钞车刚送来的现金抢劫一空,装了袋子就走。
整个行动过程连三分钟都没用了。等上了公路,黄德生见余杉他们追的紧,撒了道钉,摆脱追击之后直接开进了路边的防护林。留下司机,他们四个人一分钱没拿步行在不远的汽车修理部取了另一辆捷达,开着捷达顺利通过了警方的检查口。
事后,他们五个人一人分了十万块钱,黄德生坐着客车回了铁力。
“完了?”
黄德生点点头:“完了。”
丁大侃摸着下巴,眼神不善的瞅着黄德生,琢磨着这老小子是不是在骗他。转念一琢磨,就黄德生这德行,估计也没那个智商能编排出这么一套瞎话。
“那辆黄色富康呢?”
黄德生一拨浪脑袋:“不知道,就司机留下了,还有个给我们送饭的,叫……叫……八斤的在那儿接应。”
如果黄德生没说谎,那这案子还真复杂了。有组织、有预谋、分工明确,而且用的全是生手,估摸着组织者早就谋划好了,就算这五个人全都被警察逮了,也查不到他们的上线。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
“没了,真没了。”
“联系你的那部呼机呢?”
“上衣口袋里装着呢,上面的兜儿。”
丁大侃摸索了一番,从黄德生衣服里摸索出一部呼机,按着按键瞧了瞧,这还是一部摩托罗拉的数字机,里头总共也没有几条信息。又让黄德生确定了呼他的电话号码,丁大侃记了下来。这个号码对于丁大侃来说聊胜于无,估计不是公用电话,就是已经废了的电话号码。
想到这儿,丁大侃郁闷了。费这么大劲,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劫匪,满以为能顺藤摸瓜一网成擒,结果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黄德生只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小杂鱼,真正操作抢劫银行的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高手。
丁大侃站起来,踢了黄德生一脚:“别装死,起来往回走。”
拿出手机一瞧,在山上根本就没信号。一前一后往山下走着,丁大侃琢磨着先给余杉打电话报告这个事儿,再联系宜春的老战友,看看警方有没有悬赏什么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