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或许不能,威胁或许能。”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面色微冷:“这些产婆都有家人,或许那背后之人拿了家里人性命作为要挟,逼迫她们也不一定。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假设罢了。”
“侧妃的意思是,顺藤摸瓜?”红螺自然也不糊涂,当下便是明白过来陶君兰的意思。
“嗯,好好查查这个产婆的家人。”陶君兰点点头,又补充道;“这事儿让周意去办。他回来了罢?”
“回来了。听说侧妃出了事儿,他颇为自责。”红螺想起周意那副神情,唇角微微上翘了几分:“知道侧妃平安生产,且生了小公子,他也很欢喜。直说王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陶君兰顿时也笑了,想了想道:“请周意进来和我说几句话吧。”周意是太监,自然也算不得男人。所以倒是不必太过避讳。况且,她也有几句话,最好当面嘱咐他才觉得心安。
红螺倒是还有几分迟疑,虽然知道周意是太监,可是总归觉得那是男子,多少有些别扭。
陶君兰见状顿时笑了:“不妨事,你去叫罢。”宫中太监伺候女主子的情况比比皆是,再寻常不过。也就是红螺她们这样的没在宫里呆过,不了解太监的人才会如此。
一时周意匆匆进来,还未来得及跪下请安,倒是先大胆的朝着陶君兰身上看了一眼。随后似松了一口气,这才跪下去,却也不是请安反而是请罪:“奴才让侧妃您遇险,着实是罪该万死。”
听得出来,周意话语里的愧疚并不是假的。陶君兰微微动容,随后一笑:“索性有惊无险,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毕竟这事儿是人有心为之,你也是防不胜防。”
周意又认真的磕头道谢。毕竟这样的体谅,也是难得的。换做其他人,未必就有这样宽容大度。
“那日,王妃到底去了哪里?”陶君兰问了一句。
周意摇头:“其实是去了寺庙上香。之所以叫了奴才去,也是说想问问王爷的情况。奴才没想那么多,便是跟去了。谁知——”
陶君兰默然片刻,才将自己昨日的情况说了;“昨儿我是听说了王爷已经回来了,去不肯回来才会那样急切的出门。是有人让我误以为你和王妃,是出门见王爷去了。谁知道车夫也是换了人,马车里的熏香也换过,估摸着里头有催产的成分,所以我才会提前生产。若不是觉察情况不对,也不知道那车夫最后会将我拉去哪儿。我一路回来,路口也有人守着想要拦截。这里头布置得十分周密,可见是早就计划好的。当时,我曾看见过紫玉。”
“紫玉的确是没跟王妃一起去。”周意立刻点头确认了这一点:“我当时只当是留在了府里。”他自然也明白陶君兰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没有证据,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说死了。
“王妃可曾有什么异样?”陶君兰想想又问了一句。
周意仍是摇头:“王妃进了寺庙后,便是专心诵经,并不曾有任何的异样。是以,我也才没有生疑。”他跟着李邺做了多少事情?自然看人十分准。若刘氏真有一星半点的异样,他也就立刻觉察出不对劲了。
陶君兰便是没再多问——不管如何,她也只是一个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又何必再多问。想来刘氏也不会故意留下话柄罢了。就是昨日,刘氏想要带走那些产婆,可让紫玉一口回绝之后,不一样的偃旗息鼓了?
不过,却是从这一点也能证明出来,刘氏的确是个不简单的。当时要么她已经笃定产婆不会说出什么话来,要么她就是强壮镇定。不管哪一样,都是让人咂舌。
“我生产的时候,有个产婆做了些事情,若成了只怕我也就不在此处了。被我发觉后,我命人将所有产婆都扣住了。今儿腾出手来,想问问情况,结果那产婆却是一头撞死在了这里。”陶君兰也没瞒着周意,一五一十的说了:“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应天府,将这事儿悄悄的记录了。将来不管如何,这事儿肯定不会再有人颠倒黑白。只是我却是想要知道,那产婆为什么宁死不肯说一个字?”
周意顿时明白了陶君兰的意思,当下立刻就主动请缨;“这事儿交给奴才去办,奴才一定办好。”
“本也打算交给你办的。我一个内宅妇人,想做也没有那个能力。”陶君兰微微一笑,轻声嘱咐:“只是别打草惊蛇,慢慢的顺藤摸瓜就是了。没有证据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日后该防备什么人罢了。”
虽然从各方面来看,这事儿似乎都和刘氏脱不开关系,可是她却隐隐觉得,单凭刘氏一人,是真无法做到如此周详的。尤其是那产婆那儿——怎么看怎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