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不悦道:“华医官何必弄这些玄虚?娘娘想要知道我的伤势是怎样来的,也是关心我的一片好意。况且她只要直接问我便好了。”
“托我诊病疗伤的,确是娘娘。只是娘娘还特地嘱咐过我,不要多说无关的话,只用诊病即可。”华东阳低低地说道,那声音便像是在讲述一个神秘的故事,充满了诱惑。“托我一定细细问清伤势是如何来的,命我务必对症下药,根治夫人伤势的,是皇上啊。”
舒娥听了这话,脑子里尚未来得及思考清楚,人已经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许是起得猛了,头脑只觉得一阵眩晕。片刻,方定了下来,声音低沉而严肃:“华医官,你何必开这样的玩笑?”
华东阳看见舒娥站了起来,随即也站起身。桌上的小屏风只到胸前,已经阻隔不了二人。华东阳朝上一拱,转身对着舒娥正色说道,“臣不敢拿圣意说笑。”
舒娥怔怔地看着华东阳,神思却全然不在这里。只是喃喃自语:“为什么……”眼前却不由得浮现出了几次与皇上见面的情景,还有,他那样看着自己的眼神……
“夫人……”华东阳对舒娥轻轻唤道。
舒娥蓦地惊醒,瞬间满脸红晕,又怕被华东阳看穿了心思,一阵慌乱。语无伦次地说道:“官家一片深恩厚意,舒娥怎么消受得起。我的伤势,是娘娘告诉官家的吗?那日去蚕母殿,他并不在呀……华医官,是你说的不是?你怎会……唉……”
华东阳将舒娥的神色全部看在眼里,笑着说道:“下官不敢多言。皇上怎样知道夫人受伤,下官也是全不知情。只是夫人受伤的缘由,可以对下官说了吧?”
“那就相烦华医官你去回禀皇上,这不过是一时误伤,实在不足挂齿。”舒娥说到皇上,万福一礼,看着华东阳眼中还有询问的意思,接着说道:“至于受伤的缘由,我不愿说,也无可说。何况已经如此,多说何益。还是治好了伤最为关紧,你说是吗?”
“夫人既已说到这里,下官也不便相强。”华东阳笑了一笑,“或许将来由夫人自己解释,倒比下官在中间传话好的多。”
舒娥正要问为什么要自己解释,解释什么,华东阳已经作了一揖,准备告辞。舒娥待要说华芙的事情,只觉得不好开口,生怕华东阳再像上次一样提起婚约。只是总觉得好有很多话没有说明白,不愿他就此离去,于是想也不想,脱口问道:“那个叫妙元的,是谁?”
华东阳本已经举步离开,听舒娥这样问,怔了一怔,转过身来说道:“夫人确是像上次在那个殿里所说的那样,是无意间到的那里吗?”
舒娥点了点头,“我虽是无意的,灵镜却是有意的。灵镜便是妙元养的那只灰羽毛的鸽子。华医官应该还记得,我曾让丁香姐姐去要过治禽鸟瘟病的药。”舒娥说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华东阳重新坐下,又提起水壶,为华东阳续了杯茶。
“夫人这架势,是定要我说了才肯放行?”华东阳欠身谢过,脸上带着笑意。
这句话倒把舒娥说得笑了,“你既知道,便说吧。”
“早知道要让别人说点什么,还要这样客气,方才我便应该更恭谨些才是。”华东阳举了举手中的茶碗,向舒娥说道。
舒娥有些歉然,笑了一笑说道:“并不是我执意不说,实在是有不得已的理由。还望华医官见谅。”
华东阳暗想,你的不得已,恐怕只会,更让那人心焦。只是他知道舒娥脸皮甚薄,又似乎对自己有些成见,这些话并不说出口。只是对舒娥说道:“夫人可曾听过,玉清昭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