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芙看见舒娥身上的衣服,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微笑道:“夫人这两日胃口不错。”
“要恢复那几日病中的虚亏,又不想吃药,不好好吃饭怎么行?若不是前些日子我一味的执拗,身在病中还不肯多吃一口饭,又怎会……初七晚上,又怎会不是时候地晕倒?”舒娥说着低下了头,轻轻咬了咬嘴唇。
“引着夫人到崇文阁的人究竟是谁,夫人还没有想到吗?”华芙小声问道。
舒娥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哪天迎面看见,说不定会想起。定然是宫里的人不错,只是一个个想去,又似乎都不像。或许是天黑没有看清楚的缘故吧。”
“会不会是……”华芙看了看门外小声说道:“紫毫?”
“她?”舒娥对华芙一笑,“她的心思,你未必没有看出来一些。既有了接近皇上的机会,她还不现身请安?又怎么会将我引到崇文阁,便立刻消失不见?”说着徐徐展开双臂,问道:“孙娘子,你看怎样?”
华芙上下细细打量了两眼,走近舒娥悄声说道:“夫人忙着让我找出这黛青色的绸子做衣裳,又叮嘱不要让紫毫看见,原来是为了……为什么?”
舒娥对着镜子又看了看,问道:“你说像不像?”
“单看衣服,很像惠风的,夫人穿在身上,却没有那么相似。”华芙又走近一点说道:“夫人在神韵上,还有些差异,不过若是离得远,或许便看不出来了。”
舒娥对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惠风的气韵,是柔弱中带着清雅,眉梢眼角,又总是带着一丝孤寂的神色。还有她的脸颊,也太过清瘦了。”
华芙轻轻地喊了一声“夫人……”,却又不再说话,欲言又止,满是犹豫的样子。
舒娥笑着看了看华芙,说道:“孙娘子,有什么话不能说?”
“我当日之所以提起惠风,提起惠风身上的冤屈,丝毫没有埋怨夫人的意思,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夫人为她做什么。”华芙顿了顿,满是担忧的神色:“其实夫人好好地活,不要自暴自弃,不要枉然糟蹋了身子,也算是为惠风的心愿在保重。因为她至死,也牵挂着夫人是否安好。夫人如今这样……”
舒娥淡淡一笑,轻轻在镜前踱步,低声说道:“华芙,你当日的一番好意,舒娥自然明白。你用言语激我,原是想让我清醒过来。可是,华芙——”舒娥刚好走到了华芙的身后,背对着华芙,说道:“事情至此,我又真的能够坐视不管,独善其身?我一想到那许多事情都是她做的,一件一件,都令我寝食难安。小英子,惠风,那个所谓的小产的孩子,他们的惨事都与我有莫大关联。而如今我最担心的,也是惠风的那句遗言——照顾如悦。”
“夫人是想……如悦公主,会有危险?”华芙的声音带着惊疑,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