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姑太太又看了看手中鸣鹤,双手向前微微一伸,轻声说道:“即便不是手刃亲孙,我又能做得到吗?罢了,孩子你们拿去。我不能为盛仪报仇,也就是不能报她的恩,今后曹曼仪与这曹府,再无瓜葛联系。”
淑颜连滚带爬地翻起身,却并没有站起。只是手脚并用,慢慢靠近姑太太。她的眼中流露出了无限极切,恨不得立时就将鸣鹤抱在怀里,却又怕太过迫切,反而引起了姑太太的不满。
直到稳稳地将鸣鹤抱在手中,淑颜方才急忙膝行后退两步,这才颤抖着双手缓缓站起。鸣鹤似乎知道他重新回到了母亲怀中,似乎有许多委屈要向母亲倾诉,刚被淑颜保住不久便又哭了起来。
舒娥看着淑颜和鸣鹤到了自己身后,却不伸手去扶她们,只是看着面前神情沮丧衰颓的姑太太。舒娥极想伸手扶住她,向她说明自己就是盛仪的女儿,回头看了看祖父,却见祖父缓缓摇了摇头。
舒娥心中难过,却也只得依从祖父的意思。
刘安沉默一阵,忽然说道:“舒娥,你去叫丫鬟进来,再给孩子烫些奶吧。你也不必再进来,只管领着你的丫鬟走。”
舒娥答应了推门而出,却听见姑太太对淑颜说道:“那是你父亲在外面找的奶娘送进来的奶水吗?”
舒娥出门嘱咐了香儿回去给鸣鹤烧水,心想淑颜已经知道了香儿与姑太太的关系,应该知道小心。抬头看见两个女子提着灯笼走来,果然是丁香和菊豆,舒娥今夜遭遇大变,心情甚是特异,看到她们两个,只觉得亲切,便欲举步迎上。却忽然听到姑太太苦笑着惨然说道:“亲翁,我终于是败在了你的手里。”
舒娥心中大奇,对珠儿说道:“你去跟你丁香和菊豆姐姐说一声,让她们先回去。”珠儿答应着去了。
舒娥凑在门口,只听姑太太又说道:“我让丫鬟在淑颜的药里动了手脚,谁知你早就洞悉,止住淑颜的奶水,让她借口奶水不够,让他父亲找了奶娘每日送奶水进来,还能这样做的无隙可循,瞒过我的眼线。”
舒娥心中立时恍然,原来淑颜当着香儿和珠儿的面给孩子哺乳,却也都是出自祖父的授意,做给她们看的。
“她父亲原先找来服侍她的人无故被换去,不能不使人在意。”刘安低沉着声音说道:“淑颜一直以为是廖碧琪命人换的,其实……其实廖氏哪有心思再来管她。”
舒娥心中一动,想起太太焦灼的神情,知道她实在是为了三少爷而忧心。三少爷连日来没有消息,舒娥心中也是只剩忐忑与担忧。
只听姑太太忽然又笑道:“其实亲翁,你又何必费心多虑?我让香儿加的那些药量,究竟也没有多少药力。”只是姑太太的声音低微哀伤,笑起来只觉得分外凄凉。
舒娥心中恻然,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前面一个身影相去不远,却是没有移动。舒娥走近看出是菊豆,知道她正在等待自己,便快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