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终于,她能够名正言顺地随着这些人,去到党项大军里。
可是,三少爷在哪里。
东陵的神色中恍惚透露了一些什么信息,可是舒娥却不明白他的用意。此时此刻,事情的发展已经犹似一匹脱缰的野马,已经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但最然舒娥心中惊慌害怕的却还是,自己还乘坐在这匹脱缰的野马之上。
舒娥只有寄希望于东陵。也只有东陵,能够每一次在舒娥快要从马上摔落的时候,稳稳地将她扶住。有惊无险,百无一失。
军中的兵士正在埋锅造饭,有的地方正自冒着炊烟,有的地方已经飘出了粮食的气味,有些人十个八个围成一团,却是在拍手唱着听不懂的歌,歌声粗犷而又质朴,想是党项人的民歌。
队伍的军容看起来并不整肃,可是当舒娥他们一行人的马驰近、不到半里远近时,喧嚣的声音都渐渐弱了下来,那白衣将军的马越过了吕萍的马头走在前面,军中左近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将军。”
呼声并不算齐整,下面的兵士也并没有全体肃然而立,只是那一声“将军”却叫得甚为响亮,显然是出于挚诚。兵士脸上也多是带着欢喜的神色。
舒娥心中好生奇怪,眼看这一支见尾不见首的队伍中不知有多少人起立,而且人人脸上带着欢喜,显然这位将军极受拥戴,那么他的地位应该是很高的了,可是看这些兵士们的行动举止,却没有肃然之气。固然远远及不上宋宫大内中的御用侍卫,也没有在一路关卡上见到的那些守卒对待东陵时那样凛然肃立。
那白衣将军略一挥手,众人又纷纷就地坐下,那将军便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上。那白衣将军伸手一指,说了声“请”。
只见他伸手所指的地方竟然是几块不大不小的圆石,舒娥不由得微微苦笑,眼看石头上落满了黄尘,想要伸手拂去,却又怕露出了女儿之态,只好学着东陵的样子一撩袍角,捡了一块石头坐了下去。
那两名赭黄袍子的汉子已经捧了酒过来,还有军士也拿着粗瓷大碗端了过来。
吕萍却只“哼”了一声,并不就坐。
那白衣将军看了一眼吕萍,随即站起身来,指着自己方才做过的石头说道:“姑娘请坐。”
吕萍却说道:“你坐过的地方,我才不坐。”
那两个赭黄衣衫的汉子已经再次用眼神对吕萍的举止表示了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那白衣将军却只是挥手让他二人倒酒,一面淡淡地说道:“姑娘愿意站着也好。”
吕萍顿了顿足,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也不愿意站在这里。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李元昊吗?李元昊呢?李元昊在哪里?”
吕萍的声音清脆明亮,左近百余名士兵都听到了。这三声“李元昊”只喊得人人脸上变色,众兵士一片哗然,有的左顾右盼,有的交头接耳,只是谁也不敢站起来大声说话。那两个赭黄衣衫的汉子若不是手中端着酒碗,就要立时上前动手,他们怒气勃勃,碗中的酒也洒了不少出来。
舒娥也慌忙起身拉住了吕萍,却见那将军神情随常,淡淡地说道:“等我喝完了酒,就带你们去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