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听见又什么动静,舒娥十分担心木萧夏吃亏,知道她虽然口角十分伶俐,行事又没有什么过错,可是荣妃既然存心要挑她的错,木萧夏是避不开的。
荣妃忽然笑道:“哪一句冒犯了我?你今日说了这么多话,却有哪一句不是在冒犯我?”随即厉声喝道:“大胆木氏,不过一个小小的御侍,连个才人都没有挣上,不过丫鬟一等的人罢了,凭了什么在我面前不规矩。松结,给我狠狠掌她的嘴巴!”
舒娥听得又惊又怒,衣袖一展,便举步往林子后面走去。指示许松结动手打人的人,除了荣妃李氏,还会有谁呢?哪天荣妃当着众人的面公然污蔑舒娥十五之夕留宿皇上在永安堂,明里指责舒娥犯了宫规,暗里则是辱骂舒娥生性不检。
连顺婕妤兪氏开口相帮舒娥,都被荣妃毫不留情面地顶了回去。荣妃李氏微分仅次于皇后,连皇后的话荣妃尚且毫不避讳地反驳,所以别人无人敢劝。倒是站在妃嫔末位的御侍木萧夏,为荣妃李氏嚣张跋扈的话公然笑了出声,又不卑不亢地说了两句话打岔。虽然未能帮得到舒娥什么,可是舒娥对木御侍,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和感激的。
华芙忙伸手一把拉住了舒娥,做个噤声的手势,一边拉着舒娥轻轻往北边走去,一边又做了个手势,示意舒娥听听林子后面的人又说了什么。
许松结的声音有些怯怯地,一如在坤宁殿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是个个性柔弱不张扬的女子。只听许松结说道:“奴婢……”
许松结只说了两个字,便被荣妃打断了话。只听荣妃冷冷地说道:“你是正八品的红霞帔,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我让你教训她,你就动手便是了,难道还要我教你吗?”许松结不敢再说什么,却也没有听见她动手打人。
倒是听见木萧夏大声说道:“请问荣妃,你让人来打我,又凭的是什么?”
“就凭我是荣妃,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御侍罢了。”荣妃说得十分理直气壮,却也是一句让人反驳不得的道理。
“你是荣妃,你动手打我,我自然无话可说。因为你的位份确是高于我。可是——”木萧夏的声音里倒听不出什么惧意,每一句话,都是很坦荡的样子:“我是正七品的御侍,许氏不过是八品的红霞帔。我位份虽低,却是皇上的妃嫔,许氏不过是一个有侍寝资格的宫人,她又凭什么来打我?”
舒娥闻言,也忍不住为木萧夏的这股勇敢劲儿而喝彩。心中不由得暗赞,以前只觉得木萧夏活泼可爱,甚少心机,是个明朗又大方的女子,不想竟还是这般一个有气节、有勇气的姑娘。
荣妃似乎也被木萧夏的道理说服了一样,只听她冷笑两声,却不听见荣妃有何话说。
舒娥和华芙走得更近了一些,正全神贯注地倾听,忽然却听见几排树后,“啪”地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