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泽平日使唤人惯了,他的好脾气一向也只对锦瑟一人罢了,哪里会顾及白芷的感受,言罢就一径地往床边走,而白芷偏又是个有气性的丫鬟,性子也是锦瑟几个丫头中最泼辣的,她原本便对完颜宗泽很不满,如今惊过神来,当即将嘴中茶杯取出来就往完颜宗泽脑后扔。
完颜宗泽察觉身后有异,转身接了那茶盏,面色露出诧色来,白芷自然知道她打不住人,不过是要拖延下完颜宗泽罢了,就这一拦,完颜宗泽再回身时白芷已几步跑到床前,伸出双手护在那里,瞪着眼睛盯着完颜宗泽,那模样极是明显,就是不叫完颜宗泽靠近锦瑟。
这会子已天亮,完颜宗泽是摸清屋中只有白芷一个这才闯进来的,现下情况可不允许他再将白芷给敲晕,见白芷一脸英勇挡在身前,蹙眉愣住了。
而锦瑟睁开眼睛醒过来时瞧见的正是完颜宗泽和白芷对峙着大眼瞪小眼的情景,她也愣了愣,这才坐起身来,白芷听到动静又瞪了眼完颜宗泽这才回身,匆忙取了搭在衣架上的外罩回身伺候锦瑟穿上,又帮锦瑟理了理头发,这才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还凑近前将扯的微微发红的嘴角指给锦瑟看。
完颜宗泽先是被白芷挡了路,如今又眼瞧着白芷当着他的面告起状来,登时充分明白了那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谚语,却听锦瑟低声和白芷嚼着耳朵,道:“他这会子来许是有事,你……我和他说两句……也好让他早些走……免得……”
锦瑟的声音极低,完颜宗泽虽没听清楚,可也知道自己是被锦瑟主仆给嫌弃了,好不气闷的哼了哼,那边白芷听了锦瑟的话这才将帷幔挂起来,很不情愿地退了一步,却依旧站在床边守着不走。
白芷退开,完颜宗泽才瞧清楚锦瑟,进她也目光盈盈地瞧来,眸中显有一丝笑意,心情一下子便又飞扬了起来,勾着唇冲白芷道:“方才是本王的不对,劳烦白芷姑娘出去守着,本王和你们姑娘说几句话便走。”
白芷闻言这才翻了翻眼皮,见锦瑟掩唇瞧来,冲锦瑟低头福了福快步去了,完颜宗泽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这丫鬟怎和你一个气性,当真胆大。”
锦瑟抿唇笑,道:“谁叫你拿茶盏扔她,我这丫头模样好,我还指着为她们好好筹谋下婚事呢,你若敲掉白芷的牙,我便第一个不绕你。”
完颜宗泽那日走后心中一直忐忑,生恐锦瑟会不理自己,如今见她没拒人千里,蓝眸便晶灿了起来,笑着道:“我哪能那般没个准头,再说便是真敲掉了,我赔给她一颗便是。”
锦瑟闻言倒是一诧,听完颜宗泽不似浑说,便道:“这牙掉了你怎生赔!?”
完颜宗泽回身给锦瑟倒了一杯温水,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又行至床前,道:“这有何难,我们北燕便有大夫懂着补牙镶牙术。”
锦瑟听罢脑中灵光一闪就笑了,一面接了完颜宗泽递来的水,一面问他,这镶牙是怎么个镶法,镶过之后可否和以前以往。
完颜宗泽见她对这个感兴趣,便索性坐在了床沿儿上,细细地和她说了,才道:“镶的牙齿和原本的牙齿自然不能全然一个样儿,只若是北燕太医院的刘医正,却也能做到以假乱真,以前皇祖母掉了一颗牙便是刘医正费心镶的,不细瞧倒真能以假乱真。”
近日因娇杏之过,惹的许多大臣联名参武安侯谢增明对皇上不敬,意有所图,这其中除了镇国公府出力之外,廖府的几位老爷自也没少出力,可惜那娇杏身份太低,用一个丫鬟去攻歼个大臣实在分量太轻,而且娇杏竟对武安侯府极衷心,未曾吐露半句对武安侯府不利的话来,锦瑟因关注着此事,自然知道的清楚,凭借此事怕是难以令武安侯府获罪。
可她也已听说了万氏之事,心知和武安侯府的仇结的太深,她秉承着踩人便一定要一击而中,并且要一鼓作气将人一下打倒,令其再难翻身成为后患的原则,这两日锦瑟正在思量着如何加重罪证将武安侯府的后患一举除去的法子。可巧如今听了完颜宗泽无意中的话,这主意便有了。云嫔如今缺了两颗门牙,如今谢增明只怕正为此事着急火大呢……
锦瑟想着便明眸流转着道:“你近日可能寻到这于人镶牙的大夫?也勿庸技巧多高镶的以假乱真,只要懂此术的便成。”
完颜宗泽早便猜到锦瑟是在动武安侯府的歪心思,听她这般说又见她眸子清澄明净,因心思而闪烁着慧黠的光芒,越发惹人喜爱,他微微凑近,这才道:“你要用什么人,我给你找来便是,只一样,这世上可没白捡的便宜,我那六年之约,微微到底应不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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