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笑着瞧向锦瑟,锦瑟自笑着点头,屋中众夫人们纷纷附和,东平侯夫人方才笑着摇头,道:“我只望她将来能平安喜乐一生便好。”
“这是一定的,父皇御笔亲封小郡主为安乐郡主,便是此意啊,有真龙天子如此厚爱,小郡主平乐一生还不容易?”雍王妃也笑着应声道。
今日东平侯府小郡主洗三,竟来了三位皇子妃,足可见安远侯左氏一族的兴起,以及皇室对安远侯府的重视。却与此时,有嬷嬷进来笑着道:“夫人,时辰到了,是否现在就开始小郡主的洗三礼?”
东平侯夫人闻言忙抬了抬身,亲自抱起婴孩来,此处以四皇子翼王妃身份最高,早先东平侯夫人已拜托她主持爱女的洗三礼,翼王妃闻言便也笑着站起身来,上前弯腰从东平侯夫人怀中轻轻接过了婴孩,道:“夫人歇息,本妃便先抱小郡主出去行礼了。”
东平侯夫人笑着点头,又略欠了欠身,方道:“臣妇身子不济事,起不了身,便劳烦王妃了。”
翼王妃笑着点头,这才转身抱着婴孩出屋,众夫人们也纷纷起来,前往花厅观礼。锦瑟随着众人出了屋往花厅走,恰方才说话的刘夫人便走在她的身后,便闻她低声冲方才拉了她一下的张夫人道:“张夫人方才何故不叫我将话说完呢?”
“你跟随刘大人在任上如今刚刚进京许不知道,这位侯夫人性子最是要强,人家女儿贵为郡主,那状元之才便是再风光也多是贫寒子弟,不过外放个七品小官,慢慢熬资历,若无门路一生也难成公卿,侯夫人那样要强的人岂能瞧的上这等人家?你说那话人家多半是不乐意的,说不得还要得罪人……”
“哎,倒是我没想到,多谢姐姐提醒。”
锦瑟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眸光略闪。洗三礼是孩子出生后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会聚亲友为婴儿祝吉,极为繁琐,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为孩子洗身。若是女婴,洗三这日还要准备好用红丝线穿好在酒盅中用香油侵泡三日的绣花针,为女婴在洗三这日扎上耳洞。
而主持洗三礼的收生嬷嬷多是从本族中请来德高望重的老妇人,今日安乐郡主洗三也不例外,请的就是陈氏族中的一位福厚的老太君,却见她将艾叶球儿点着用生姜片作托,靠近翼王妃抱着的女婴,往她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了下,又用鸡蛋往婴儿脸上滚滚,便笑着念道:“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言罢又用一棵大葱往襁褓上轻轻打了三下,道:“一打聪明,二打灵俐……”
锦瑟和众夫人们皆坐着观礼,另有东平侯府的两个下人托着鎏金托盘在众夫人面前走过,众夫人便将早先准备好的添盘礼放入其中,锦瑟见那两个端盘的妇人,一个瞧着三十上下,一个乃花信女子,皆长的极是貌美,又打扮的富贵雍容,满脸喜色,便笑着问一旁的雍王妃,道:“五皇嫂,这两位便是东平侯的那两位妾室吧?倒个个花容月貌,又温婉动人呐。”
雍王妃闻言瞧了那两女一眼,方点头,道:“正是那两位侧室,当年听说还是安远侯府向东平侯府先提的亲,侯夫人嫁过来之后果然夫妻恩爱非常,无奈侯夫人早年伤了身子,太医说恐再难有孕,东平侯夫人念着侯爷无子嗣,便想从京城贵女中择上一个为侯爷抬进府中为妾,延续血脉,可侯爷怎肯那般委屈夫人?后来夫人便只好退了一步,虽是未在贵女中择妾,可这两位侧室也皆是清白出身,且是侯夫人亲自为侯爷择的品貌出众之女,只无奈进府多年竟还是未能为侯爷育下一男半女的,最后倒还是侯夫人高龄产女,要说这世事还真是难料啊。”
锦瑟闻言点头,却道:“侯夫人大度贤淑,竟然能亲身为侯爷寻来此等美貌妾室,难得的是这两位妾室倒也安分,以侯夫人之乐为乐,这般妻妾和谐,着实令人感叹。”
雍王妃听罢一愣,接着方道:“话也不能这般说,这两位妾室不过贫寒出身,即便是良家女又岂能和安远侯府那样的门户作比?即便她们能育下侯爷的子嗣,也是被挂在侯夫人的名下,养做嫡子的。侯夫人根本便不用怕她们翻出风浪来,既然如此,为何不厚待两人?一来能博取个美名,再来侯爷也会感激夫人,待夫人更胜从前。何况这两个妾室还不曾生下庶子女来,侯夫人自然待她们更为宽厚了。而两个妾室身份低贱,岂敢和正室争锋?如今侯夫人又诞下子嗣来,她们自然是更以侯夫人之乐为乐了。”
雍王妃言罢又瞥着锦瑟笑着道:“便像六弟妹,六皇弟待弟妹你不可谓不爱重,弟妹如今有孕在身,不照样带了父皇赏赐给六皇弟的几位胡女赴宴吗?这是一样的道理呢,怨只怨咱们生为女子,便不得不做出此等大度容人的姿态来。”
她说着又摇头一笑,方拉了锦瑟的手,道:“五嫂我说话直,六弟妹可莫见怪于我才好啊。”
锦瑟却也回握着她的手,笑着道:“五皇嫂说哪里话,我在京城熟识的妇人们并不多,五皇嫂不和我见外,肯和我说知心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见怪呢?”
两人说笑间那边的洗三礼已毕,婴孩因被穿了耳洞哇哇大哭,被翼王妃抱回了房中,观礼过后侯府是留有宴席的,然洗三宴皆食洗三面,并不会有什么奇特之处,多数夫人们都不会留下来用宴,都不多留叨扰便纷纷告辞。
锦瑟也辞别了东平侯夫人,她出了院子,宋尚宫和白蕊几人已在等候,宋尚宫见她出来忙迎上来,面上却微显焦急和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