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朱由楫不过是站着练习步弓,现在直接上马骑射,这可吓坏了随行的太监和宫女,就连御史都上前劝阻。
按摩手法一流、平日沉默寡言的太医院花陈文君,更是准备好了各种创伤药,时不时翻阅断手断脚续接的医书,以备不时之需……
临近傍晚,射箭射到的手臂发麻的朱由楫抽出最后几只箭,瞄准一波大白鹅,准备收工吃烤鹅。
要说“朱九箭”的外号绝不是盖的,朱由楫今天基本百发百中,当然,十步左右射几箭也是可以理解的。
瞄准的几只大鹅羽毛雪白,如同深冬的雪花,不同其他民户家的家禽,这几只大鹅身上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精心照料。
大鹅伸出火红的脚掌走在水坑边,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大鹅们引吭高歌,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一只只罪恶的弓箭瞄准……
朱由楫搭弓,用余光看见十几步外有个小姑娘,穿着干净的粗布衣,衣服上带着数个补丁。
周围的村民看见皇孙准备射她家的鹅,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可小姑娘并没有丝毫高兴,眼角反而带着泪光。
朱由楫看出穷困的小姑娘爱惜自家的鹅,心中暗道:“小萝莉,不要伤心,哥哥(叔叔)事后多给你些银子!”
射箭最忌讳心神不宁,这不,想歪的朱由楫右手一松,射偏了……
朱由楫快速的瞟了一眼这射向大鹅和小姑娘之间空地的箭——忘记涂鲜血了!好像是第九箭?
“还好这箭离小姑娘远,否则就会把……”
“我的鹅!呜呜呜……”
没等朱由楫的思绪走完,那个小姑娘突然飞奔着跑向大鹅,与射偏的弓箭正好重合……
在场的人全都屏住呼吸。
“完了,肯定出人命了!”
朱由楫心中叹息,默默的闭上双眼。
太监们揪心要多花点抚恤银子,御史们飞速思索弹劾皇孙草菅人命的奏章,御医们考虑有没有机会用上创伤药,刘招孙心中计算这没有倒刺的箭头能入肉多深,陈文君也用双手捂住了双眼。
“嗖……”
“当……”
“噗……”
“哎呦……”
“哗啦……什么人!不许动!”
一连串的怪异的声响传入了朱由楫的耳朵。
“咦?哎呦声不像是小姑娘的”
朱由楫立即睁开双眼,却见小姑娘安然无恙,正抱着自家的大鹅没心没肺的失声痛哭,差点没把大鹅直接掐死。
小姑娘远处多了一个少年,怒目而视,正被数个军士包围。
御史杨维垣躺在地上不停呻吟,身上插着朱由楫射出的箭!御医们正在拿创伤药为他涂抹。
就在朱由楫莫名其妙的时候,旁边的太监上前解释,朱由楫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就在朱由楫的箭要射中小姑娘的危急时刻,那个被围的少年突然出现,搭弓放箭,正好击中朱由楫的箭!
紧接着“朱九箭”没涂鲜血的箭羽,被强行改变了方向,带着两只箭羽的余威,画着极其诡异的弧圈,射中了倒霉的御史杨维垣。
军士发现竟然有人在皇孙周围拿着远程武器,立即将少年围住并缴械,只待朱由楫一声令下,便将少年击杀。
虽说朱由楫做过砍两千颗脑袋的监斩官,并且没有丝毫内疚,但是绝不想欺负一个手持弓箭的贫民百姓,何况还是一个少年神箭手。
在确定少年不会带来危险后,边让军士把少年带过来。
朱由楫见那少年脸憋的通红,双眉卓竖,目细而长曲,身材瘦高,看着年龄比朱由楫大不了多少。
朱由楫把那少年用过的弓箭拿起来,这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猎弓,长长的弓身用常见的榆木制作,粗糙的弓弦用的材质不是兽筋,到像是棉花麻线之类的材料。
这种弓的成本低廉,准确度很一般,如果出现在紫禁城,会被当做垃圾毫不犹豫的扔掉。
朱由楫无法想象,对面的红脸少年如何拿着这种简陋的武器,射中高速飞驰的箭羽,便开口询问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