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善喝高兴了,还扯着他那个五音不全的嗓子唱了起来,这倒是让罗耀回忆起他们在临训班的那段日子。
惬意,放肆。
文子善喝的有点儿多了,杨帆送他去客房休息,宫慧和老董两个人收拾碗碟。
余杰则把罗耀叫进了书房,师生二人到现在才有机会单独面对面的交谈。
“这一次五战区之行,很多人并不看好你,认为李德邻出了一个昏招,但你的表现打了很多人的脸。”余杰说道。
“我知道,老师,我太年轻了,没什么资历,骤然上到现在这个高位上,肯定是会招人嫉妒的。”罗耀点了点头。
“所有,这一次回来,你要小心了。”余杰提醒一声。
罗耀点了点头:“是的,老师,接下来,我的学会韬光养晦了,反正,以我现在立下的功劳,只要我不犯错误,他们是没办法把握整下去的。”
“难得你还有这一份清醒的认识,看来是我多虑了。”余杰十分赞赏的看着罗耀道。
年轻人能够不被眼前的名利迷住了双眼,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认清自己形势,这太难得了。
换做他在这个年纪,那还真是做不到,那时候一定会勇猛精进,不会想到要停下来,看一看,自省一番。
“李孚离开山城,是老师的意思吧?”罗耀缓缓问道。
余杰愣了一下,旋即惊叹一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李孚还有文子善,号称是临训三英,如今一个个身居要职,而且在军统内也有后发之势,三个人合起来,已经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让很多人忌惮,不舒服了,如果继续合在一起,那必然会遭到更大的猜忌和挤压,文子善在稽查处问题不大,李孚从蓉城高级警训班回来,位置就不好安排了,高低都不好,外放是最好的选择,其实我原打算是想让他去财政部缉私署的,只是他当时还没毕业,也没跟他提及,没想到他居然去了九战区调查室,也挺好。”罗耀道。
“财政部缉私署,倒是个好去处。”余杰惊讶一声,他没想道罗耀早就把李孚的去处给想好了,只是没有实施。
他们只考虑到李孚留在军统局本部发展不大,而且还会受罗耀影响,离开山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局本部有沈彧一个人就够了,这样也能避免太多人的算计。
如果李孚去了财政部缉私署的话,那等于说,军统掌握的几个核心机构都有人了。
这难道是罗耀的布局?
余杰心里苦笑一声,罗耀才多大,能想到那么深远?
“对了,中统那个张元良,你有什么打算?”余杰决定撇开这个话题,换了个话题问道。
“张元良是中统的人,我也不随意处置,他犯得事儿,按规矩归军法总监处理,我就是负责把人押解回来。”罗耀道。
“这么说,你是打算把人移送军法总监了?”
“当然,按照程序,我得这么做。”罗耀点了点头。
“你请示戴先生了吗?”余杰问道。
“请示过了,戴先生同意了,张元良我们是不能扣下的,当初他去五战区任职,是委员长签发的任命,他即使军统的人,也有委员长的任务在身,这样的人,我军统岂敢随意扣押!”罗耀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余杰松了一口气。
“攸宁,你跟老师说实话,那个‘向鸿运’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吧?”余杰忽然严肃起来,看着罗耀问道。
“老师,我杀向鸿运干什么?”罗耀心脏忍不住跳动了一下,果然是老师,居然能猜到向鸿运的死跟自己有关。
余杰就这样盯着罗耀看了足足三秒,忽然目光移开了:“算了,一个共党叛徒,死不足惜。”
这话罗耀不知道怎么接了,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讲,余杰也是“共党”叛徒。
向鸿运这一死,脏水都都泼到了张元良身上,罗耀不但不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受罚,还利用这个机会给五战区打入了一颗钉子,这一手玩太高明了。
倘若向鸿运真的是罗耀杀的话,那就更可怕了。
这话余杰不会说出口的。
很多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秘密还是在心里最好,他不想破坏师生之间这美好的情谊。
至少目前为止,罗耀还没有做出一件对不起他余杰的事情,反而他这个做老师得到的更多。
做人不能不知道知足。
“早点睡吧,明天我估计你事情非常多。”余杰起身过来,轻轻的拍了一下罗耀的肩膀,回自己房间了。
罗耀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余杰纠缠这个问题谈下去,他反而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老师就是老师,直觉这么敏锐,反正自己也没有承认什么,“向鸿运”的死就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