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命令,宪兵大尉正眼都不瞧一下这群犯事的飞行员和士兵,喊执勤士兵搬来一把椅子、一张小桌子,拿来一壶咖啡,也不怕夜里寒气重,就坐在院子里滋滋润润地喝开了。
一个宪兵挤到大尉跟前嘀咕了几句,还比划了个手势,大尉摇摇头,意思是先审问,问清楚了再说()。
栗源太郎本来觉得这没有什么,只是打打架而已,又没有重伤号,更没有出人命,这帮宪兵纯粹是吹毛求疵、狐假虎威。加上他最先动手,也伤的最狠,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疼的不得了,就呆在一边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心里有数,虽然宪兵大尉是执行军纪的,地位高,但他是航空兵少佐中队长,同来的好几个都是少佐,第一飞行团带队的军官还是中佐,宪兵又能拿他们怎么样?有本事明日一早让这些宪兵们驾机上天,摔死他们
因此,栗源太郎和那些航空兵军官们就不理会这些宪兵,虽然双手被绑了起来,他们还是保持着大日本帝**官的高傲,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反正宪兵们先审问的是随行的警卫士兵,还没有审问他们,他们也用不着主动送上门去。
宪兵的审问在缓慢地进行,被叫进去的小鬼子稍有反抗,就会招来一顿喝骂和噼里啪啦的耳光。这是宪兵打的,那些负责押送的执勤士兵就更不客气了,动辄就抡起枪托照着打架士兵的后背、屁股猛打,一点都不顾忌战友之情。等到那些士兵出来,不是脸肿的象猪头一样,就是屁股肿得象馒头一样,一个个不是捂着脸都是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乱叫唤。
就这还是那些没受伤的士兵,受伤的就更惨了,好像经过宪兵们简单审问过后伤口上撒了盐一样,大有伤情加重的样子。
这还不算完,审问过的士兵出来后照样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扔在地上就象一条死狗一样。用那些执勤士兵的话说,就是要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知道什么是天皇陛下制定的军法。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宪兵的审问还在慢条斯理的进行。
栗源太郎站的两腿麻,心里诅咒这帮宪兵简直是一群冷血动物,一点都不知道顾忌天皇陛下空中骄子的感受。
两只脚*替活动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到夜里12点了,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要这样搞到什么时候,再不想办法的话,不等这帮家伙把自己弄到宪兵队,恐怕自己的双手就会因为长时间血液不流通而出问题的()。真要是那样,自己的结局可就惨了。
一提宪兵队,栗源太郎忽然就想起了开始时候宪兵大尉恶狠狠地表情和那句杀一儆百的话,看样子这帮宪兵操心不善啊初审就这么严厉,到了宪兵队恐怕就得剥层皮了这场群架可是自己最先动手引起的,要是让这群宪兵查处了真相,他们会不会不通知第三飞行团就对自己下手呢?
栗源太郎觉得胸口凉飕飕的,似乎有颗子弹马上就要钻进来了。但是又没办法,双手被绑着,想揉揉胸口都无法实现。原来人失去了自由就是这样啊
内心无比着急的栗源太郎再不犹豫,强忍着两条腿的麻木,赶紧去求第一飞行团带队的中佐,两个人嘀咕了半天,竟然一拍即合,形成了共识:绝对不能去宪兵队
栗源太郎和第一飞行团的中佐一起去恳求宪兵大尉,意思是这些飞行员、领航员、投弹手、射击手今天全部参加了空战,战友中有玉碎的,心情都不好,来接受慰安是为了恢复状态,好更好地为天皇陛下效力。今晚的事纯粹是误会,给大尉阁下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现在他们都已经认识到了错误,真心悔过,愿意回本部队接受处罚。如果大尉阁下不相信,可以直接给机场长官打电话,予以证实。
那宪兵大尉一脸不屑,说是部下如此践踏军纪,说明两个机场的航空兵指挥官是如何不重视军纪,他没有兴趣给这样的指挥官通话,要打电话也是他们去打。不去宪兵队是绝对不行的,难道航空兵就可以藐视天皇陛下制定的军法么?
栗源太郎和第一飞行团的中佐也不嫌丢人,再三恳求,说是去了宪兵队不要紧,影响明天作战问题就大了。武汉、郑州方向的部队正眼巴巴地等着战机飞临战场上空,掩护他们起冲锋呢
可能真的是可能是考虑到了航空兵支援作战的重要性,也可能是觉得飞行员确实是天皇的骄子、陆军的宝贝。宪兵大尉的口气变了,说是不去宪兵队也可以,但第一飞行团、第三飞行团的军纪必须整肃,宪兵要亲自押这些违犯军纪的家伙们回机场,监督执行军纪()。
大尉阁下等于是给这些违纪军官士兵指出了一条活路。
喜出望外的栗源太郎和第一飞行团的中佐慌忙跑到松山合作社的电话旁,争抢着打开了电话。叽里呱啦一通鸟语,拿着电话又是立正又是敬礼又是打自己耳光。折腾了半天,两个人就欣喜地向宪兵大尉阁下报告,指挥官请求大尉阁下将违纪飞行员、士兵送回机场处理,否则,指挥官要向第一一四师团司令部、第十二军司令部、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报告,明日航空兵无法起飞配合作战。
宪兵大尉这次倒也爽快,答应了栗源太郎他们的请求。不过,军纪不能废,军法不可侮,大尉阁下在下令结束审讯的同时,还是命令随行的宪兵和执勤士兵把违纪飞行员、士兵捆起来,塞进车里,让执勤士兵上车看押,自己带着宪兵乘车在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地向徐州城外开去。
当然,车队出了徐州城后,稍微停了一下,因为几个宪兵内急。就是小小的一泡尿,让宪兵押送的车队又扩大了许多。然后就兵分两路,分头向马头山机场、骆驼山机场飞奔而去。
李凌风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只是想着在松山合作社把这些飞行员和随行警卫士兵干掉,然后伪装他们混进机场。等到真的把小鬼子的飞行员抓住后,李凌风脑子就活了,决定先审问审问看看情况再说,反正时间还早,一进入机场就可能生战斗,这个时候冯达飞不可能起飞赶到这里,而日军却可以随时增援,搞不好只能把飞机场给炸了。没有想到后来这些日军飞行员支持不住,开始配合,李凌风灵机一动,就修改了作战计划,暂时留下这些日军飞行员和警卫士兵的狗命,还是他们的司机开车带路,光明正大的进机场,连怕被机场门口哨兵识破的担心都省了。
和王同生在徐州城外汇合后,两个人稍一嘀咕,就觉得机会千载难逢,只要进了机场,就开始行动,控制机场,然后马上报让冯达飞他们驾驶飞机赶过来。这一次要把马头山机场、骆驼山机场搬个底朝天,让小鬼子哭去吧()。
驻马头山机场的是华北方面军航空集团中元盛孝少将第一飞行团的飞行第9o战队,下辖三个中队,即一个重型轰炸机中队,一个战斗机中队,一个侦察机中队。
实际上,第一飞行团早就应该撤销番号了,八路军航空队第一次从太原起飞大规模偷袭华北日军机场的时候,这个飞行团早就死光光了。但日军就是如此的不要脸,为了掩盖惨败的事实,在华北方面军临时航空兵团司令官德川好敏中将剖腹谢罪后,竟然编造谎言,说他们的第一、第三飞行团、独立第21飞行队都还在执行任务,没有被八路军全歼,从而保留了第一飞行团、第三飞行团、独立第第一飞行团从飞机到飞行员、地勤人员都已经换了几茬了。
飞行第9o战队队长森玉德光大佐是从关东军调来的,这家伙历史上死在了抗联小分队的地面火力中。
这天晚上,森玉德光大佐在打飞行员们去慰安所寻欢作乐后,坐下来记日记。
在日记中,森玉德光大佐写到:“今天,重型轰炸机中队在武汉上空被击落两架飞机,机组人员下落不明。估计被地面部队营救的几率比较小,看来,又得向华北方面军航空集团申请补充了。好在轰炸机的牺牲得到了回报,我们的护航战斗机中队和中国空军战斗机激战中取得了战果,击落击伤捉过空军战机两架,等于不输不赢。”
本来还想接着再写,但思来想去觉得没有什么可写了。天天都是战斗,伤亡越来越大,飞行员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想想都让人心疼。
森玉德光大佐想不明白,明明支那事变开战之初就消灭了中国空军的主力,控制了战场制空权,结果有其它国家支援中国人作战,不但给飞机、弹药,还直接派志愿兵参战,让中国空军死灰复燃。现在空战越来越激烈,对战机、飞行员的需求越来越大,长此下去,大日本帝国会被拖垮的。
一想起补充飞机飞行员,森玉德光大佐就想起了令所有日军航空兵都切齿痛恨的八路军航空队()。这支航空队纯粹是一支流氓部队,最善于偷袭,给大日本陆军航空兵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森玉德光大佐觉得八路军航空队就象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不死神鸟,命大的很。上次寺内寿一大将调集大规模机群偷袭陕西八路军机场,拍回来的照片清清楚楚的,土八路的战机都被消灭了,结果前段时间这支八路军航空队又出现了,不但偷袭了商丘、开封、安阳前进机场,还炸沉了龙骧号航母编队,震动全世界。现在,这支不死神鸟航空队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自己侦查中队天天搜寻,竟然找不到半点踪迹。
想到这里,森玉德光大佐就又提笔在日记中写道:“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土八路不死神鸟航空队,把他们撕的粉碎,让我能够安安心心睡个好觉。”
写完,森玉德光大佐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合上日记本,洗洗睡了。
睡到12点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森玉德光吵醒了。抓起电话一听,森玉德光就火冒三丈,把打电话的中佐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骂完后仔细一想,这帮家伙无事生分,竟然打群架,而且又被宪兵逮了个正着,简直是巴嘎透顶
森玉德光本来还想打电话给第一飞行团团长中元盛孝少将或一一四师团司令部,请他们命令宪兵把飞行员们放出来。后来转念一想,这些宪兵隶属于华北方面军宪兵司令部,不会买中元盛孝和一一四师团司令部的帐的。有心想给华北方面军航空集团司令官木下敏中将电报,又丢不起那人。想来想去,森玉德光只好同意了中佐的请求,同意让宪兵押送那帮犯事的家伙回机场来。
接完电话,森玉德光再无睡意,就穿衣起床,来到机场楼下,等候宪兵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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