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九你放屁!俺家二毛才干不出那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那火是你自己放的,管俺儿子啥事儿?放屁瞅别人,那屁就是你自己放的!”
我说:“栓子婶,你别逼着我动手,我从来不打女人,既然不是他干的,你让他出来说个清楚。”
“俺家二毛没在家。”
“他干啥去了?”
“走亲戚去了,帮他舅舅割麦去了。”
“你胡说,我不信,他一定在家,我要搜人!”
老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这是决定我命运的关键时刻。
不把二毛找出来,那场火就没人承担了,屎盆子会扣我脑瓜顶上。
得罪十里八乡的村民是小,坐牢是大。公家的人来了,还不把铐子铐我手脖子上?
心里急得不行,绕开二毛娘继续寻找,首先冲进堂屋,堂屋没人,一脑袋扎进炕洞子,炕洞子里也没有。
接下来奔向了东屋,结果同样扑空了,然后是厨房,厕所,粮仓,甚至他家的老鼠洞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二毛的踪影。
我气坏了,抬腿一脚,咣当!把他们家的水缸踹裂了,缸里的水呼啦撒了一院子,地上流成了河。
“二毛!是条汉子的,你就滚出来,跟老子单挑,畏首畏尾算什么好汉!出来啊!再不出来,老子就放火烧你的鸟窝了!~”
一个劲地呐喊,希望把他逼出来,可喊叫半天,一个人也没有。
发现我砸裂了她家的水缸,栓子婶也急了,俩眼一瞪,抄起旁边墙根的扁担,要跟哥们拼命。
呼哧一声,扁担从后面砸来,刚好砸我肩膀上,痛得打了个趔趄。
猛一回头,我同样急了,虽说从不欺负女人,更不会欺负老弱妇孺,可栓子婶忒霸道了。
眼睛一瞪,眼珠子红了,怎么会尿她!一下子夺过了她手里的扁担。
栓子婶身力气小,我的力气大,扁担被夺过来,在膝盖上一磕,咔嚓断作了两截。
自己也想不到为啥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根乌木做的扁担竟然应声而断。
把栓子婶吓得蹬蹬蹬后退两步。
可女人为了给儿子争取更多的逃走时间,还是跟我玩命,耍无赖……猛地扑过来,脑袋撞在了我的肚子上。
她一边撞一边骂:“杨初九!是个男人,就把俺打死,我不活了,跟你拼命,你一刀砍死我吧,砍死我你坐牢,咱们一块玩完!”
老子才不会砍你呢?好男不跟女斗,好狗不跟鸡斗。
抬手一甩,栓子婶没收住脚步,扑通甩倒,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老太太不干了,无赖耍到了极限,竟然嚎啕起来:“来人啊!要命了!杨初九要杀人了!还有人管没人管?……俺滴天儿啊,俺滴地儿啊,杨家的活阎王伤天害理啊哈……欺负俺孤儿寡母啊哈。”
这下好,栓子婶成了受害者,老子反倒成为了欺男霸女的恶霸,有理还没地方说去了。
女人这么一喊,后面的茂源叔,赵二哥,我爹,有义叔,呼呼啦啦冲进了院子。
大家就怕我鲁莽,一刀砍死二毛,出人命事情就更大了,所以一起跟了过来。
“初九!你个兔崽子!把刀子放下!放下!!”爹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踹在了我的手腕上。
手腕一疼,刀子脱手了,当啷掉在了地上。
“爹!你干啥?放火的真是二毛!我要跟他拼命!”我迷惑不解看着他。
真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哪有爹老子胳膊肘向外拐,不向着自己亲生儿子,向着外人的?
其实爹最讲道理了,从来是向理不向人。
他胡子一翘怒道:“拼命个鸡毛!你拿个破刀子吓唬谁?乡里乡亲的,怎么能动刀子?想坐牢啊?给我滚回去!”
然后,爹笑脸相迎,过来搀扶二毛娘:“他婶子,你起来吧,初九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发现来了救兵,栓子婶更来劲了,扎起一身的尖刺,逮谁扎谁。
她擦擦眼泪,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怒道:“杨前进你个天煞的,管管你儿子行不行?咋这么横?不知道你是咋做出来的?弄出这么个楞种?”
很明显这是骂人,山里人就这样,平时喜欢开玩笑,栓子婶跟我爹也打闹惯了,所以说话口无遮拦。
爹哑然失笑:“他婶子,怪我,怪我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二毛在家的话,让他出来,把问题交代清楚。”
茂源叔也说:“是啊,栓子家的,别闹了,初九也没咋着你,我在外面都看到了。这火放得蹊跷,你家二毛有嫌疑,让他出来说清楚啊。”
二毛娘害怕了,做贼心虚,瞪着眼说瞎话:“这火跟俺儿子没关系,昨晚他一直在家,哪儿也没去,俺可以给儿子作证。”
女人的话没说完,红霞再次跳了出来,怒道:“你胡说!昨晚二毛到打麦场去了,他还欺负俺,是初九哥救了俺。”
红霞的话要把二毛给证死,栓子婶更生气了,冲红霞瞪一眼:“丫头片子,你跟杨初九啥关系?为啥向着他?是不是跟她有一腿?”
红霞反唇相讥:“管你啥事儿?俺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