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正门和那威远侯府只隔着一条猫儿胡同,西院出去更是紧碍着威远侯府的外院茶水房。
如今大冬天的,一般有到侯府祭拜的,马车都停在茶水房外的大院儿里,一来让马儿歇歇脚,喂点草料,再来也让各府车夫在茶水房中喝口热茶,烤烤火。
今儿恰好杜美珂派了身边聘菊去蓼香斋给她买头油,聘菊回来时便提了一句,说是在路上看到了凤阳侯府的马车,像是要去威远侯府祭拜安华夫人的。
接着孙一顺一告知那东姜死士藏匿在府中的事,杜美珂便动了心思,只想着若是能将那东姜死士引诱到沈慧安的马车中,借着他的手杀了沈慧安岂不是两全其美。
事情果真如她设计的一般,借着满府搜贼的当儿,那东姜死士被惊动,直被得了吩咐有心将他往尚书府西院赶的孙一顺领人逼到了西院,接着又不得不翻墙向威远侯府躲去。
那边杜美珂又令孙一顺收买了威远王府管各府车马安置的小厮,让他将凤阳侯府的马车赶到了离近尚书府的东墙边儿上。
那东姜贼子一进威远侯府,里面正逢各府前往吊唁,人来人往,他哪里敢到处跑?定是要先找个地方藏身的,而那凤阳侯府的马车便停在眼前,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会紧赶着往凤阳侯府的马车中钻。
事情果然都如同被编排好的戏目一般按照她的算计在进行着,那东姜死士顺理成章地被她赶进了慧安的马车。
只是杜美珂万没想到那东姜死士竟那般没用,居然被沈慧安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收拾了,真真是白瞎了她一场精心策划。
杜美珂想着便觉心气不顺,又想到那孙一顺。他以为他是谁,竟敢对她不满,竟还对她存着妄想,简直该死!
若非现在她处境艰难,又不被父亲所喜,她至于对一个下贱的奴才低三下四吗?!
想着这次她回杜府来住,父亲从官署回来听说后便冲着母亲发了大火,还说她败坏门风,这两年若非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是不会让她进家门的,如今竟还有脸回来小住,竟勒令母亲赶她和小慈出门。要不是母亲跪下哭求,还晕死了过去,只怕这会子她和小慈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因着她的事,连带着这次母亲也吃了父亲的派头,父亲自母亲那院子出来便去了水姨娘那里。可怜她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呢,为着她的事父亲竟迁怒母亲于此,一辈子的夫妻了连一点体面都不给母亲留下。
沈清!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如今她死了,竟还死死占着孙熙祥正室的位置,还教出一个阴险狡猾的女儿来对付自己!
要是自己早日被孙熙祥扶正,父亲又岂会如此!?简直可恶!
她就不信她杜美珂还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这日子还长着呢,这次虽没能借那东姜人的手杀了沈慧安,但到底让她受了点惊吓,还受了些小伤,也算是给小慈报了那日受欺的仇。且看以后吧,总有一日……
杜美珂想着,面目便越发平顺了下来,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依着太师椅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