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冉冷哼,那日他得来的银票随手便塞在了她身上,这种会将大把银票随意乱放的人,鬼才信他会贪图那几个赏钱。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说我走了。”罄冉说罢,转身便作势欲走。
四郎赶忙追上,凑近罄冉笑道:“我说还不行嘛,云妹妹先坐,我们商量个事儿。”
罄冉见他靠近,生怕他再使毒,忙闪身一旁,寻了一块大石落座。
四郎见此也不计较,在她身旁席地而坐,开口道:“英帝前不久册封了一个月妃,据说这月妃生的很美,极得宠。她本是雁城人士,多年离乡,甚为想家,终日郁郁寡欢,英帝为此非常苦恼。前些日子月妃提出想找个家乡人说说话,英帝便下旨在京城寻找雁城女子征入宫中做宫女,以解月妃乡愁之苦。可雁城距此路途遥遥,此地雁城人本就极少,这两日过去了,竟还是没寻到合适人选,现在那庙宇中呆的便是京府衙门往附近村落寻人的差役。”
罄冉蹙眉,她早年便听爹爹说过,雁城临海,那里风俗语言都别具一格,却不想偌大的战国京城居然连个会说雁城话的侍女都找不到。不过四郎说这些却是要做何?
见罄冉挑眉望向他,四郎黑亮的眼珠一转,“你想不想进宫转转?我听说战国皇宫建造的极为精美,宫中珍宝无数,妹妹想不想去见识一番?”
罄冉闻言一愣,这小孩竟是想到皇宫去偷东西?真不知该说他大胆还是该骂他天真!
听他话的意思便知他定是会说雁城话的,罄冉回想着四郎的举止,只觉这随时嬉笑的男孩一点都不简单。
“十句话没一句真的,你自己见识去吧,我不稀罕。”
她说着便要起身,四郎忙伸手拉住她,嘿嘿一笑,“天地良心,我刚才说的可没一句假话。”
“那好,我问你,你去皇宫果真只是想见识下顺便再捞几件宝贝?”罄冉拂开他的手,目光嘲讽。
“嘿嘿,我去皇宫确实有我的目的,只是不能告诉你。不过云妹难道就不动心?这么好的机会混进皇宫,接近英帝,难道云妹不想试试?说不定……”
罄冉闻言莫名一恼,打断他,“说不定什么?就凭我一个孩童就算是入了宫,难道会有机会杀掉战英帝?笑话!”
四郎见她迈步便向来路回走,忙快步跟上,“就算杀不了英帝能见见他难道不好吗?你要报仇,要对付他,总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才有的放矢,所谓知己知彼呢。如此机会可不多,再说你现在小小孩童,行事反而会方便,谁会将注意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罄冉脚步一顿,心中微动,可却生生压下那份冲动。她心知进宫要冒怎样的危险,再来她根本不认识这男孩,万一有差便是万劫不复。
四郎却也不急,紧追不舍,又道:“你现在被通缉,这半年来怕是没睡过安稳觉吧?现在的皇宫对你来说该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
罄冉脚步不停,眉头微蹙,心道这男孩怕是心机之深不低于那凤瑛。他这些话,句句紧抓要害,这般会说服人,果真是知道她的软肋所在。
四郎见罄冉越走越快,眉宇间这才有了些焦急,伸手拉住她,待她望过来,他肃整面容极为认真道:“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定安全带你出宫,你相信我。”
男孩虽面容尚小,可眸光竟是说不出的坚定,眉宇间闪现的担当和决然令罄冉一愣。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却见他目光坦然,月光下黑亮的双眸熠熠生辉,几分清亮、几分真挚、几分恳切、几分执着。他那神情竟肖极了靖炎,曾经那个总缠着她的男孩也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冉冉,等我长大娶你好不好?我定好好待你,就像你爹对萝姨一般,你相信我。”
罄冉心头一触,莫名地已相信眼前男孩定不会伤害自己。她双眸轻眨,低头片刻,半响抬头道:“两个问题。”
四郎双眸一亮,轻呼一声,“你答应了?好,别说两个问题,十个八个你只管问,四郎定据实以告。”
罄冉点头,“你是谁?我总要知道你是谁,才能考虑要不要信你吧。”
四郎裂嘴一笑,“蔺琦墨,麟国人。我不是战国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没算计你的理由。”
麟国与战国之间尚隔着燕国,两国之间向来没什么来往,罄冉心知他的意思,轻轻点头。
“你既会雁城话,想要进宫自去便是,为何非要拖上我?要知道我现在可是逆贼,倘若我被发现你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我也想自己进宫,可宫里要的是婢女不要男童啊。”四郎苦恼说道。
罄冉蹙眉:“带上我难道你就变成女童了?再说我也不会说什么雁城话。”
“这个好办,等下你只装成是我的妹妹,饥饿虚弱地已说不出话了,其它交给我就好。”四郎朗声道。
“这么说你随便找个女子便可,为何偏要找我?”
四郎眨眼,“我想跟妹妹多亲近啊。”
见罄冉冷目扫来,四郎撇撇嘴,“我在这京城并没有相识的人,进宫又不是好事,还有危险,四郎不欲害人。找你是因为你会功夫,进宫危险小点,再说我们各取所需,岂不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