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女装么……为何她觉得他这建议有以公徇私的嫌疑?
罄冉狐疑地盯着蔺琦墨,却见他无辜地挑起了俊眉,笑道:“冉冉若不愿意那便只能想其它法子了,只是现下情形可不妙啊。若不然,今夜便退出小然山过夜,等明日打探了前面地形再走不迟。”
罄冉沉吟一声,道:“不行,如此无疑打草惊蛇,狄飒若发现我们起了警觉,定然藏的更深,那更防不胜防了。再者,若现在下令让大队退出小然山定然会引起恐慌。就照你说的办吧,只是此事需得做的隐秘。”
蔺琦墨双眸一亮,勾唇而笑,凑近罄冉,“放心,他们想看冉冉女装的样子,小爷我还不愿意呢。”
他说罢对罄冉眨巴几下眼睛,转身向白靖炎二人走去,罄冉但见他对两人嘀咕了几声,白靖炎扭头望了她一眼,转身向前队走去,而苏亮则向队中燕奚敏的马车而去。
罄冉低头微思,迈步走向蔺琦墨,他灿烂一笑,“莫兄会负责大队安全,苏亮会悄悄带公主离开,冉冉只管在车中装扮公主即可,我会护在马车外面的。”
罄冉点头,望了眼蔓延的山道,沉声道:“就如此吧,再过片刻天就该黑了,火把点燃前需得将公主安置妥当。”
蔺琦墨兴冲冲一笑,“你放心,我都交代苏亮了。”
片刻后,苏亮拿着一个包袱走来,将其交给罄冉,沉声道:“公主已安置好了,大人快换装吧。”
“照顾好公主,若有差池,唯你是问。”罄冉接过包袱,吩咐一声,转身便上了马车。
蔺琦墨见她关了车门,回头和苏亮交换了一个眼神,苏亮大喝一声。
“都起来吧,继续前进。”
大队重新行进,无人注意到,公主的马车在不知不觉中位置移动,靠向队前,而一直行在最前易大人的马车移向中队,两辆马车紧挨着滚滚向小然山深处行去。
蔺琦墨坐在车辕上,握缰驾车,却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向紧闭的车门,满心期待。
他虽见过罄冉女装的样子,可那是在宫宴上,她又化了极浓艳的妆,后来他将她救出宫,她顶着张大花脸面对他,再之后于花街重逢时她已是男装。
如今他已情根深种,可是竟想象不到心仪女子女装的姿态,要他如何能不心痒?
蔺琦墨竖起耳朵听着车中传来的窸窣声,他竟觉得有些紧张,心也砰砰跳了起来。
片刻,轻轻的叩击声传来,蔺琦墨双眸璀璨,目光锐利在四周一带,飞闪入了马车。
他将车门关上,回过头来,一个月华般的身影撞入眼帘,他一时但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内车里,软塌边,罄冉含羞带笑,身上一袭碧色描银花的淡色绫袄,葱蜜绫锦裙,裙边系着银丝宫绦,长长的裙摆如同雪月光华般流动轻泻于地。
乌黑的秀发沿着颈部优美的弧度如同瀑布般垂下,一对翡翠耳珰安静地垂在柔嫩的耳畔,眉心处碧玉雕刻的梅花额饰在透窗而入的光影之下泛着雅致的光彩。
她泉水般纯净而侬丽的大眼睛正瞧着他,盈盈而立,人不胜衣,如同碧潭寒水之中盛开了的一朵精致玉兰花。
蔺琦墨猝然没了呼吸,心间宛有万鼓擂动,不能自制。他浑身僵住,只能怔怔地望着眼前人儿。
罄冉被他望的娇羞起来,低头绞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此刻她举手投足完全女儿态,浑不似扮作男儿时的样子。
“很糟糕吗?我实在不会梳什么发式……”
蔺琦墨耳边响起清朗的男声,他骤然回神,苦笑摇头,“为周全,你这声音可也得改改了。”
他说着走向罄冉,右手一动,抬臂时光影一闪,他修长的指尖分明夹着一根银针。抬头冲罄冉一笑,趁她微愣间,蔺琦墨抓起她的右手,在她少商、劳宫、鱼际几处穴道准确落针。
罄冉惊愕地看着他,错然道:“你知道这‘女儿藏’?”
蔺琦墨挑眉,握着她的手,但觉心驰神荡,抬头道:“‘女儿藏’传自前朝江湖,乃是易容所求的圣药。只因这药配制极难,所以一向有价无市,后来左周末年天下大乱,这药也在战乱中绝世,倒不想你竟有本事弄到。”
他挑眉一笑,又道:“若不是知道世上又此药,就凭你这实实在在的‘喉结’,我还真不能那么快识破你。不过这‘女儿藏’虽好极,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药性极易化解,只需银针依序扎几处穴道便可。”
罄冉从不知他竟是精通医术的,一时微愣,这才想起儿时在鹊歌城外碰到他的情景,当时他怀中便揣着一大堆毒药,只是她当时并未当一回事。
“你既为帅,又怎会精通医术?”
见她诧异,蔺琦墨淡笑:“当此乱世,世事无常,纵然不能高居庙堂,有了一身医术,也可治病救人。入则为良将,出则为良医,再者军中难免死伤,有一身医术倒也大有益处。”
罄冉闻言,不觉淡笑,道:“那日陆老将军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她见蔺琦墨挑眉,轻声道:“陆老将军说你悲天悯人,当时我还道你少年为帅,杀孽无数,怎当得上这四个字,现下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蔺琦墨却是一笑,凑近罄冉,“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冉冉好好了解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