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艮拿着那张借条,心里真的是唏嘘不已:就这么一张小小的纸条,让他在最近的日子里,仿佛生活在地狱一般,家庭不和噩梦连连。
他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这个情况,还希望她能帮着借五万块钱,来感谢冯家——他儿子学会赌博之后,家里的存款已经被败光了。
他老婆很感谢冯家,但还是有点不乐意: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再说了,大家老街坊邻居了,冯文晖两口子恐怕也不能收这钱……
那个年代过来的老街坊,相互关系真的很和谐,不像现在的邻里关系那么淡漠,但是也有不好的一点——错非不得已,很少谈钱。
刘艮的妻子一来有这种思维,二来也是有点舍不得钱:家里已经被那败家子糟蹋干净了,给文晖家五万?理论上是该有个谢意,但是借了这五万,咱们还得慢慢还呀。
她认为,给上个一两万意思一下就行了,反正人家也不差这点钱不是?
“你个不开窍的,”刘艮在电话里呵斥她,“人家不差钱,咱才得给五万……只要关系走动近了,这点钱算啥?信不信有人愿意花五十万,买下来咱家和文晖家的关系?”
刘艮的妻子有点明白了,“那行,我去找我哥。”
她哥也在县城里住,不过平时是个妻管严——起码钱财都是归老婆管的。
她嫂子一听说是来借钱的,脸色就变了:不是我这做嫂子的小气,不肯借给你钱,就你家小凯那败家玩意儿,我借给你多少钱,那也是肉包子打狗——你家房子都快不是你的了吧?
刘妻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于是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还把老公的分析也说了一遍。
但是她嫂子还是摇头:不行,怕了,真的怕了……你为了你儿子,啥话也敢跟我许。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抽烟的她哥出声了,“你说冯君让王勃还回借条了?拿来给我看。”
他老婆一听这话,就着急了,眼睛一瞪,“你看了要干什么?”
他白自家老婆一眼,不紧不慢地发话,“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妹妹家跟冯文晖家的关系……真值五十万!”
“那我也不答应!”他老婆态度很坚决,嗓门特别高,“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人家再有钱是人家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这事儿我做主了!”刘妻的哥哥态度更坚决,“老婆,钱的事儿我从来不吱声,但是今天你得听我的……老三,去跟你男人拿借条!没借条就啥也不说了。”
不多时,刘艮亲自跑了过来,一脸的庆幸,“哎呀,幸亏只撕成了两半!”
他把借条拿在手,走出病房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撕碎烧掉,但是才撕了一下,觉得这借条得暂时保留,给妻子看,给儿子看,还要给冯文晖看……
但是他真没想到,还得给大兄哥看。
大兄哥一看,心说妹妹和妹夫就算糊弄我,也不能拿一张撕成两半的借条给我看不是?
于是他当即就拍板了,“五万是吧?行!”
他老婆依旧舍不得,“现在银行都下班了……要不明天吧?”
“哎呀,”刘艮苦笑一声,“我拿到这个借条,连家都不敢回,就怕撞到冯文晖两口子,还是打电话联系的我婆娘……这种事,肯定要第一时间表示谢意的嘛。”
大兄哥不满意地看自己老婆一眼,“手机上不是有银行吗?”
他老婆也火了,“手机银行能转账,取不出来现金呀!”
大兄哥有点迟疑了,他平时确实是不管钱的,对这些也不太了解,“不能想一想办法?”
他老婆摇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大兄哥火了,“那行,我去借钱,你明天帮我把我借的钱还了!”
男人不发威就算了,一旦把什么事当作是必须办的,效率非常快。
他找的是交通局的一个同学,是个科长——其实是个股长,家里养了一台推机一辆中巴,手上不缺钱。
这位一听说,是要还冯文晖家的人情,马上拍胸脯了,“五万好说,啥时候还都行,就是……能不能给帮着引见一下冯君?”
县里耳目灵通一点的都知道,朝阳首富冯君包了山,马上要修路铺线路,还要盖房子买林木,只要能赶上这一波,随便接点啥活,还差得了这五万块?
刘艮的妻子在旁边听着,就有点傻眼——我家跟冯家的关系,还真的这么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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