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神宗皇帝时,宋国的西军一样能把夏人打到惨败,开疆拓土,那个时候西军是何等威势?然后呢?西军在金人面前不也跟纸糊的一样,有区别吗?”
任得恭听他这样一说,倒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纠结这个事情。
“兄长,现在关中局势已变,光复军席卷中原取代金国已经是注定的,不可能发生什么变动,咱们是不是要做点准备?”
任得敬看了任得恭一眼。
“上位者最讨厌的就是以下犯上,苏咏霖虽然出身造反贼军,但越是如此,恐怕越是反感以下犯上者。”
任得恭一愣,疑惑道:“兄长,之前他不是收下了咱们给他的礼物了吗?那么明显的暗示,苏咏霖看不出来?”
“不怕他看不出来,就怕他看出来了,却什么也不表示,那不就等于变相的拒绝吗?”
“可他不是收了咱们的东西吗?”
“那是见面礼,一国之归属,难道几万只牲畜就决定了?”
任得敬翻了个白眼:“他是中原霸主,难道会因为几万只牲畜就允许以下犯上之事?换做是你,你会吗?”
任得恭不说话了。
良久,任得恭又小声道:“那兄长打算怎么办?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不妙,若是没有合适的名目,咱们很难一直把持朝政,迟则生变,朝中,还是有不少心向皇帝的人。”
“我知道,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任得敬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少顷,他低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以我们同为汉人这一理由去说动苏咏霖,一个汉人属国,总比一个夷狄属国要看得舒服吧?
苏咏霖起事,打着【驱逐胡虏,光复中华】的旗号,可见其人还是在乎中华正统的,夏国疆土本属中华正统,如今为党项人把持,苏咏霖的心里未必痛快,但是换做咱们,就不一样了。”
任得恭想了想,感觉任得敬说的有道理。
“妙啊,以中华名分向苏咏霖称臣纳贡,说不定就能换取苏咏霖的接纳了,这样一来……等一下,兄长,光复军席卷关中势头那么猛烈,他们会不会对咱们有……”
任得恭的意思,任得敬是明白的。
“不能说没有,如果说没有,我也不相信,但是我以为,光复军大抵会和金国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且不说咱们,南面还有宋国,金国当初何等威势?席卷天下势不可挡,最后不还是划江而治了?”
任得恭点了点头。
“话是这样说,但是兄长,防人之心不可无,谁也不知道他苏咏霖到底怀着什么想法,咱们总要有两手准备。”
“有道理,你想怎么办?”
“南联宋国吧,金国亡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宋国不会不明白。”
“宋国……”
任得敬沉默了一阵子,缓缓开口道:“如果不是没有选择,我是不太想和宋国联手的。”
“兄长,宋国虽然军力不强,好歹是大国,光复军有此掣肘,咱们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同时,如果光复军图谋我们,宋国也一定会做出反应,不是吗?”
任得恭的劝说让任得敬仔细的思考了一阵子,然后他得出了合理的结论。
他们决定等关中彻底平定之后,就组织商队以南下四川向宋人购买蜀锦为理由,暗中和宋国商讨联盟之事。
他们可以瞒着光复军,达成一个域外联盟,一旦光复军对一方动手,另一方必然出兵相助。
唇亡齿寒,光复军军力强盛,若是苏咏霖野心膨胀不可控制,西夏和南宋都不至于因为没有协助而被各个击破。
任得敬于是秘密组织可靠人手开始进行条约内容的拟定,准备等关中一平定就开始行动。
如果苏咏霖只是打算再建一个金国,当然万事大吉。
可如果苏咏霖并不仅仅只是打算再建一个金国,那么,他的准备也不是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