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自家水师既然已经完蛋了,明军水师就能长驱直入,直接把军队运到临安城下,他连想要乘船逃跑都不行。
他清楚记得当年难逃的时候就是因为乘船逃到了海上才侥幸从金人手里逃了一命,安稳的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乘船逃跑的海上求生之路在他看来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
但是现在行不通了,敌人首先就把他的这条路给堵死了,让他想要乘船逃跑都走不了,也根本不安全。
敌人已经封锁了苏州洋,随时都可以登陆,包围临安,包围大宋的帝都。
这对于一位皇帝、一位天子来说,毫无疑问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赵构顿时感觉有点腿软,有点心慌,有点呼吸急促,有点心跳过速,过往的一幕幕经历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他眼前闪过,他被金兵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剩下海上逃生这一条路的记忆重新浮上心头。
一桩桩一件件无比清晰!
就是那么一瞬间,赵构失去了耐心,失去了冷静,失去了全部的考量,恐惧主导了他。
他无法睡觉,饭也吃不下去,水也喝不下去,甚至没有急着追究明州水师战败之后的责任。
四月十三日凌晨,他派人召集宰辅大臣到他的寝宫做秘密商议。
“局势已然败坏到了这个地步,我万万没想到明军水师居然强横如斯,现在苏州洋门户洞开,临安危在旦夕,明军可以肆意运兵登陆威胁临安,事已至此,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吧。”
赵构语气急促地说完这些话,就盯着宰辅们看。
宰辅们此时正在揪心前线淮南的战况,听说明军进展迅速,已经攻克了高邮县,正在那一带和刘錡的部队对峙,还在期待刘錡能力挽狂澜,结果一转头,发现家被偷了。
当他们知道明州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时,一样是懵逼的,一样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觉得天都要崩塌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这场战争中,南宋已经居于绝对的劣势,连皇帝所在的“行在”、事实上的帝都都遭到了威胁,这要是被明军兵临城下,对南宋的打击可不是包围一座城池那么简单。
这是帝都。
南宋要是连帝都都不能保护,那么还怎么向外人证明他们能保住一个国家?
这个问题就会非常严重。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拿出一个可靠的策略来,这让赵构非常失望。
天色大亮之后,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传来了。
明军水师已经抵达了外海港口,将港口内正在整顿的新水师一网打尽,新水师已然全军覆没,只剩下少量残兵败将狼狈的逃回了临安,把这个消息带了回来。
临安朝廷更加震动,大小官员慌慌张张涌入皇宫打听消息,尤其要找宰辅们询问具体的消息,询问临安是不是有危险了。
宰辅们不在办公场所,而在皇帝的寝宫内,他们原本就商量不出什么,现在更加商量不出什么了。
赵构对他们无比的绝望。
于是他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
他把赵昚也喊了过来。
“太子,之前我对你说过,有朝一日你会明白做皇帝到底有多难,现在就是那一日了,这皇帝,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来做了!”
?
??
???
什么情况这是?
您老人家要退位?
要把皇帝让给我来做?
赵昚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是说出这句话之后,赵构却有些不一样的感触。
他握着赵昚的手,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感慨?
不甘?
庆幸?
轻松?
奇怪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以至于他说的话都有了穿透人心的效果,一句话就把赵昚和五位宰辅大臣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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