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赵作良,比如辛弃疾,比如孔拯,比如霍建白,比如林景春。
他的打算似乎是通过拜访这些高官,打探一下大明朝最近的动向,并且隐晦的提一下任得敬的打算,看看能否得到这些高官的支持。
若是能得到这些高官的支持,有他们帮忙美言几句,对于争取苏咏霖的支持应该也是一件好事。
他是这样认为的。
他的确见到了大明朝的高官们,这些高官都接待了他,都把他迎入府中,收下了他的礼物,然后与他笑谈古今。
接着他隐晦的提出了任得敬在西夏的地位以及接下来的打算,这些大明朝高官们却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表态。
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装作听不懂,或者家中下人上来打岔说有急事要他们去办。
尤其是林景春,一开始面无表情,也不太热情,拿到他的礼单之后立刻变得非常热情,还给任得恭提供了果品。
但是当任得恭隐晦提出自己这一次前来拜访的目的的时候,林景春家中的仆人忽然冲了进来,告诉林景春说他最喜欢的狗被野蜂蛰了,眼看着就不行了。
林景春当场大惊失色,都来不及向任得恭说什么就跑向了后院。
任得恭等了一个时辰,等来一个老管家,说林景春因为痛失爱犬而精神恍惚,请任得恭改日再来拜访。
任得恭就一脸懵逼的离开了林景春的府邸。
就这样,任得恭拜访了七位高官,却没有一个人给他明确的支持,这让任得恭觉得自己此番出使想要获得成功的难度比较大。
大明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怀着如此忐忑不安的情绪,任得恭得到了苏咏霖的接见。
在苏咏霖日常处理政务的书房中,任得恭再次见到了苏咏霖,并且向苏咏霖进献了任得敬的礼物。
还是老样子,给了铜和牛羊,数量比起之前要多,苏咏霖笑着接纳了——开玩笑,大明朝现在那么缺钱,有钱难道不要?
“任相公还是那么客气,来就来吧,还送那么多东西,哎呀,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啊?”
苏咏霖笑着这样说,但是手上可一点不客气,收下了礼单,喜滋滋的翻阅着,感觉这份礼单应该能让林景春脸上少几条皱纹。
“区区薄礼,不值一提,陛下对夏国的恩情,岂是如此区区薄礼可以回报的呢?”
任得恭看着苏咏霖如此高兴,也就附和了一句。
苏咏霖倒是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对西夏有恩情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他愿意给,自己就拿着,也不会少块肉。
“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记得告知任相公,我很感谢他。”
“当不起陛下的感谢,这都是外臣等应该做的事情。”
任得恭抬头看了看苏咏霖的脸色,便稍稍放下心来。
苏咏霖看完了礼单,把礼单放到一边,看向了任得恭。
“礼是好东西,我很高兴,不过最近我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家任相公的事情。”
“陛下指的是?”
“听说你家任相公在灵州城营建宫殿?”
“陛下都知道了?”
“夏国妇孺皆知的事情,我还能不知道?”
苏咏霖面色严肃道:“营建宫殿这种事情,素来只有皇帝和亲王才能去做,是为皇宫和王宫,任得敬只是西夏国相,为什么要为他自己营建宫殿呢?这一点我不是很理解。”
任得恭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情况有点不对。
李仁孝虽然对苏咏霖称臣,自称王,但是在西夏国内他还是自称皇帝的,这一点他觉得苏咏霖肯定是知道,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任得敬这个楚王的身份是李仁孝封的,可是李仁孝自从被苏咏霖册封为西夏国王之后,在法理上也就是个王爵,并没有册封其他王爵的资格,顶多册封个侯爵。
任得敬这个楚王爵位在大明朝肯定是不会被承认的。
之前苏咏霖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事情,怎么现在突然提起了这个事情?
任得恭有些意外,但并非没有应对之法。
“这件事情其实说来话长,因为任相公的爵位,是,是楚王……”
“荒唐,我什么时候册封过任得敬做王?”
“这……这是夏国国主册封的……”
“夏国国主也不过是王爵,要封也只能封侯,怎么能够封王呢?”
苏咏霖语气逐渐严厉起来,这在任得恭看来颇为不妙。
“陛下,此事……此事是在陛下登基之前发生的,当时我国国主还是皇帝的名号,所以……”
“皇帝?”
苏咏霖皱起眉头:“我记得大明建立之前,你们夏国是金国的藩属国,也是受金国册封的,也不是正式的皇帝,哪来的权力封王?”
“这……这……”
任得恭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件事情本就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的事情,明面上称臣,关起门来自己做皇帝,该怎么封还是怎么封,上国一般也不会在乎,只要你不明面上挑衅就随你怎么弄。
金国就是这样对待其他藩属国的。
可是苏咏霖这种行为是直接打破了朝贡体制内部运行那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核心精神啊。
这样一搞,难道你苏咏霖还真要插手夏国内政、实行你的宗主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