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言点了点头,他还是没有从过去的关系中转变过来,既然是认识的朋友,又是合伙人,那日常见个面,喝个咖啡很正常。
思维是需要随着关系而转变的。
“你约我出来,不会只是喝喝咖啡这么吧?”陆希言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精神不由的为之一振。
“当然是有事儿了,你去香港过春节的事情,组织上同意了,另外,你从海防过道,前往云南秘密考察的事情,上级也觉得非常有必要,首长都夸你有战略眼光呢!”胡蕴之道。
“我也就是想多开拓一个走私物资的渠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陆希言听了,不禁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具体行程的安排,等你到了香港那边跟那边的同志见面后再定。”胡蕴之道。
“嗯。”
陆希言点了点头,现在只是一个构想,真要成行,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起码路线什么的需要一个提前规划。
“我去香港,要跟戴雨农见面的事儿,你跟上级汇报了吗?”
“说了,组织上分析,戴雨农见你,一是为了见你这个留学回来的医学高材生,以示亲厚,有笼络你的意思,还有,他看重你在海外的关系,特别是走私药品的渠道,这一块,重庆方面也是极为重视的,因为这关系到前方抗日将士的性命,戴雨农也想通过药品生意为他铺路,掌握更多的政治资源。”胡蕴之道。
“还有一个问题,我还不算是国民党党员,万一戴雨农要我加入国民党,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加入军统了吗?”
“加入军统,也不一定是国民党党员,再说我是半路出家的,跟那些人不同,唐锦跟我提过,但我一直推脱说自己不愿意介入党派之争,之所以加入军统,一半儿是为了抗日救国,一半儿是为了复仇。”
“原来是这样,这我不好答复你,不过,戴雨农问起的话,你也可以这么说,起码可以拖延一阵子,然后再给答复。”胡蕴之道。
“那好,这个问题先不谈,之前给我给你提到的情报,你跟上级汇报了吗?”陆希言问道。
“你的情报上级很重视,经过我们的侦查和其他消息渠道综合的信息判断,日军可能要要对海南下手。”
“海南可是我们唯一的出海通道了,一旦被日军占领,那我们的出海口就完全被堵死了,而且,日军在海南修建机场和港口的,南亚大陆将会形成实质的威胁,这样海外援助的通道就剩下陆路了,这陆路的运输条件太差了,又都控制在英法两国手里……”陆希言这一急,额头上都出汗了。
“我们急也没有用,老蒋那边对我们提供的情报从来都是打折扣的,更别说,现在调兵的话,时间上来不及了,人家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发起进攻!”胡蕴之道。
“哎……”陆希言叹了一口气,都怪自己国贫家弱,人家怎么欺负,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尽人事,听天命吧,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突然被人打上门强。”胡蕴之道。
“喝咖啡。”
“对了,还有一件事,得提前跟你说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胡蕴之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道。
“什么事?”
“可能要让你帮忙带一个东西去香港。”胡蕴之道。
“带东西,什么东西?”陆希言奇怪的问道。
“具体是什么,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胡蕴之郑重的说道。
“连你也不知道?”
“我只是接到了一则通知,其他的也不知道。”胡蕴之道,“还有,你的妻子孟繁星也是我们的同志吧?”
“你怎么知道的?”陆希言诧异道,这个秘密只有“老李”掌握,胡蕴之虽然也是自己同志,他跟孟繁星是两条线,不发生交叉联系的。
按照规矩,胡蕴之是不可能也不允许知道孟繁星的身份。
“这么说,你知道?”陆希言一张嘴,换成胡蕴之赶到吃惊了。
“如果不是自己通知,组织上又怎么会同意我们结婚?”陆希言道,“不过,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她不知道你的身份?”胡蕴之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乱了。
“老李同志曾经问过我的意见,要不要对她说明身份,我最终选择是暂时不说,我们虽然都为党工作,但毕竟是两条不同的线,对她隐瞒也是一种保护,你是怎么知道的?”陆希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组织上决定在你和孟繁星去香港的这段时间,由我暂时接管她的工作,等她回来之后,再交还给她。”胡蕴之道,“所以,上级才把她的身份告诉了我。”
“这么说,你要跟她接头?”陆希言古怪道。
“对,约在明天,霞飞路的明德书店。”胡蕴之道。
“你跟她一接头的话,她马上就会知道你的身份,而我跟你又有合作关系,难保她不会猜到我们的关系。”陆希言道。
“你的意思是,继续对她隐瞒?”胡蕴之道。
“嗯,你们的接头是必须的吗?”
“是的,我们得把工作交接一下,当然是必须的。”胡蕴之道。
“这样,你找个教堂,伪装成神父,让她去告解室跟你接头,你们俩只要对上暗号,不需要见面也能把工作交接了。”陆希言道。
“这倒是个办法,可我不是个神职人员呀?”胡蕴之道。
“伪装不会吗?回去做一下功课,这种事儿还用我教?”陆希言鄙夷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