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捕房的兄弟说,咱们死了六个兄弟,还伤了五六个,至于那姓陆的,好像毫发无伤。”管家李弥耷拉着脑袋站在跟前汇报道。
“玛的,这小子怎么这么命大?”章啸林气的直哆嗦,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居然没能把人给除掉。
“大帅,这姓陆的小子身边除了那个麻小五之外,还有人暗中保护他的安全,都是高手,我们这边刚动手,保护他的人就出现了,然后就把他给救走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是,是……”李弥额头上直冒冷汗。
“让进去的人把嘴闭严实了,多说一个字,我不光要他的命,还要他一家老小的命。”章啸林凶神恶煞的吩咐道。
……
第二天一早,租界的报纸上就刊登了法租界华董在霞飞路的蒂文斯咖啡馆遭遇持枪暴徒袭击的事情。
随后,《沪江日报》刊登了一篇专访。
陆希言在专访中,提到了法捕房最近一段时间的不作为,尤其是对萨尔礼副总监上任以来,法租界治安局势的恶化表示严重不满。
身为法租界的华董,在法租界吃个饭,喝个咖啡都可能遭遇刺杀的危险,可想而知,普通民众的安全环境有多恶劣。
身为法捕房的高级顾问,这段时间来,他给法捕房提出了不少有关改善治安的建议,但萨尔礼副总监似乎对这些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这个萨尔礼副总监每天都在干什么?
喝咖啡,看电影,跟女人约会,还有跳舞,他一个法捕房公职人员,怎么有如此多的闲暇时间和金钱?
这必然是贪污和权钱交易得来的,除了陆希言,还有法租界华人纳税会的一些重量级的人也都纷纷发声,声讨法租界的治安问题,每年叫那么多的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连一个治安都搞不好?
涉及到交税的问题,公董局不能装作看不见,必须要回应了,尤其是,发声的都是法租界内的华人纳税大户,虽然日本人控制了上海的进出口,在沪的外国人生意都不太好做了,日本人什么德行,贪婪无比。
法租界的财政收入那是一年不如一年,如果再闹出什么拒缴税捐的事情来,这日子还咋过?
一时间报纸舆论和民间传言是甚嚣尘上。
“奥琪先生,我们只是对外诉说合理的诉求,并没有跟公董局对抗的意思。”陆希言被奥琪代总董叫了过去。
“陆,我知道,你遭遇了刺杀事件,心里很不高兴,但你作为华董,在这个多事之秋,应该拿出自己的表率来,你知道的,我们的压力有多大?”奥琪跟陆希言关系很好,更别说,双方还是利益捆绑的关系。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明知道是谁对我下时候,我还是表现的非常克制,换一个人话,你会怎么做?”陆希言道。
“陆,我们不说那些废话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奥琪问道,他已经被法国驻上海总领事任命为全权处理租界事宜。
“我觉得萨尔礼副总监太过亲日了,这对法租界和法兰西共和国的利益都是不利的。”陆希言直接说道。
“你的意思是撤换萨尔礼吗?”奥琪微微有些不满,虽然他跟陆希言利益捆绑,但不见得就愿意让陆希言插手干预法捕房的人事,这是法国人的权力。
“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萨尔礼副总监跟日本人关系不错,这对我们也不是坏处,我的意思是,能否给平衡一下,卡尔总监的身体不好,基本上不太管事儿,其他两位副总监资历和能力都不足以与之抗衡,如果萨尔礼副总监一味的迎合的日本人,恐怕会遭到越来越多的人的不满,若是引发了不可预测的后果,您知道的,这是给日本人干预法租界的借口,沪西越界筑路地区现在什么情况,您难道看不到吗?”陆希言跟法国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当然明白法国人的心里。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可以制衡萨尔礼的人?”
“一个部门,如果一个人的权力独大的话,会是什么后果,您明白吗?”陆希言给了奥琪一记重击道。
“此事,我需要跟领事先生商议一下。”奥琪略微思索了一下,陆希言没有说什么人,但他能不明白,法捕房现在能够抗衡萨尔礼的人,只有政治处高级督察长唐锦。
过去华人做到的最高位置就是高级督察长,黄锦荣也是从这个位置上被迫退下来的,如果再进一步,那就是副总监了。
这就涉及到法捕房的制度的问题了,虽然总监必须由法国人担任,但提高华人的地位,这事儿可不是上海法租界公董局一家说了算的,天津,武汉,广州都有法租界,规模当然不如上海,可基本设置都是一样的,华人最高只能担任高级督察长,这是红线。
陆希言也没提什么“华人副总监”的事情,这种事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奥琪自己听明白,自己想到的又是一回事了。
很快,蒂文斯刺杀事件过去一个星期了,这件事的热度也降下来不少在,倒是伪上海市政府的招募的警察伙同76号在沪西越界筑路地区的冲突越来越激烈。
一天,终于传来一个爆炸的新闻,工部局总办菲利普乘坐自家汽车准备去去上班的路上,遭遇了枪手的袭击。
菲利普侥幸逃脱,但是也吓的不轻。
这当然是76号暗中策划的,英国人也心知肚明,可没有证据,又没抓到人,你能怎么办?
76号在沪西地区不断的挑事儿,甚至当街枪杀工部局的巡捕,抢夺枪支和巡逻的脚踏车。
白天,租界的巡捕上街巡逻都不敢落单。
这种血腥残酷的斗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其中,吴四宝这个林世群麾下头马那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