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来的人呢,那些大昭寺外晾太阳而搭讪的人,他们也想学习藏民的这份热情,但是学得四不像,鸟儿还会唱个歌,跳个舞,来取悦对象,但是他们直奔主题,结果生生在西西那儿碰了钉子。
不过,在佛城,这样的行为也不是不可原谅,也许是孤单让人发晕发狂。是阿,当你欣赏着一卷卷风情画卷时,当你一个人行走在街道,新奇的事物让人着迷,各式各样的工艺品让人眼花。
这个时候,总希望有人和你一起手牵手欣赏,有人和你就着工艺品有商量,那不是更锦上添花。不是还有五湖四海来佛城的人,你很快就不会孤单,不是大昭寺广场有聊或无聊的人,而是一样喜欢旅行喜欢新奇美丽事物的人。来到佛城,云落就碰到各种有意思的人。
有的人喜欢侃大山,听他们讲话,你只要一只倾听的耳朵加上惊奇的表情就行。不需要一双耳朵,因为他们说的内容有时太神奇,你无法判断是真是假,只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也许他们家里真得有保时捷加宝马,也许他们家的牧羊犬真得获得过两届冠军。
也许他们真得不用工作,一年的大部份时间都可以游走世界名山大川;假得又怎么样,云落欣赏他们那种好口材和落落大方的自信,堂吉诃德还要和风车做战呢,
云落碰到的这个人算不上骑士,或者古道热肠,但他小楼春秋自成一统,把侃大山当成事业,旁若无人的境界,着实让人敬佩。
佛城的阳光让人变得发昏,脸皮变厚;同样也可以让人变得纯净或者说保持纯净。
古人早就得出经验,桔在淮南为桔,在淮北为枳。来到佛城,是不是大多数人都变成甘美的桔子,那变成酸得不能入口的枳的人,只是少数。阳光朗朗,云蓝天白,让白起、风无忧、云落在大昭寺的广场上,做一只懒洋洋的桔子吧。
……
不到佛城,不知道仓央嘉措。
云落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位诗人,很久以前,不知在哪里瞄到他的那首有名的诗歌那一世,当时想,这首诗写得这么情深,语言简洁朴素,一个心地纯净,感情真挚的人才能写得出吧。到了佛城,云落才从导游的描述中得知仓央嘉措不只是一位诗人,还是一位出家的高僧。
虽然他深居宫中,却又向往着俗世生活,但是现实不允许他在这两个角色之间自由转换,如果让他可以自由选择,三个人这些世俗的人宁可他选择做一位吟游诗人,如愿以偿,和他的玛吉阿米双栖双飞。被迫分离,他的诗写得更加沉郁,也许痛之切,情更深吧。
读他的诗,不如听他的诗,因为字里行间有种音韵在浮动,仿佛歌曲。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有这样的深情,也不能说不是一种超脱,这也是智慧的他和凡人之间的差别,凡人追求的是朝夕相处,同甘共苦,而诗人对他的姑娘是宁愿自己生活在炼狱,而让他的姑娘喜乐平安。
尤其最后一句,他甚至不为修来世,这不只是对高僧,其至对平凡的藏民而言,也是惊世骇俗的一种叛逆。
要知道,从布达拉宫跟着拜佛的人在一座座宫殿灵塔前迂回宛转,从大昭寺鱼贯而入,鱼贯而出,八角街上大清早转经的人,有走路还不太稳的小伢儿,也有步履同样蹒跚的八旬老人,他们如此专注,如此虔诚,求得是什么呢:正是来世。
从布达拉到大昭寺再到色拉寺,除了汉人熟悉的观音化身度母,最常被提到名字是强巴佛,也是内地所说的弥勒佛。他在内地庙宇是一位笑脸迎客的大肚佛,到了西藏,他的名字变成强巴佛,而且掌管着信徒的来世。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只为朝佛,只为能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只为修来世,只愿来世能喜乐平安。
把仓央嘉措的诗句稍作改动,又恰好是那些忠实信徒面对强巴佛的心声。而仓央嘉措冒天下之大违,怀着同样虔诚专注的心,他的心目中,他的来世,比不上今生和玛吉阿米相遇相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