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秉成泣不成声,后头之言实在说不下去了。
当年他察觉有人追杀小花,不得已将她送入宫后,连夜搬家,担心后患又将家谱改了,把小花添了进去。
办妥这些事,他下了一趟南面去打听,只是周围之人无不为之色变、讳莫如深,有好心之人暗中劝他,说人恐怕是凶多吉少,让他赶紧走,此事不是他一介老百姓能管的。
他不听,被察觉了端倪,差点被当地的狗官抓住关起来,在好心之人掩护下他才逃了回来,至此老伴儿就不准他再去了。
后头他一直托人暗中打听此事,零零散散,只是直到今日都不曾有什么眉目。
皇帝越听怒气越盛,心中怒火滔天,又心痛难耐,他的小妃嫔当初年岁尚幼,是怎么逃出来的,又如何一路从南面逃到了延庆府,其中定然充满艰难险阻,她一个小小的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想到此处,皇帝心如刀割,又听到后头莲秉成未尽之言,漫上一片沉痛悲凉,他的小妃嫔若是知晓,将是多么巨大的打击。
他想起她提起家人时候的温柔笑意,眼中饱含的思念,想起她要为家人还债,想要团聚的决心,每想一分,心中便沉痛一分,如今他怎么对她交代此事,又怎么敢让她知晓。
皇帝喉头哽塞,双目通红,压抑着怒气问道:“先生可知何人所为?”
莲秉成摇头,涕泪直流,神情愧疚自责,是他无用,太过无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当年的真相,也没有证据。
皇帝将莲秉成扶起,掷地有声地说:“此事先生放心,便交予朕,朕一定会还莲家一个公道,定会找到囡囡双亲与三个兄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帝转头朝着垂首的胡淼淼,满含杀意地道:“你即刻派人南下寻人,再将当初经手此案之人秘密押解回京,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只手遮天,能在地方为所欲为!
“是,万岁爷。”胡淼淼跪地领旨,知道万岁爷是动了真怒了,此事不单单是莲美人家人之事,还涉及到朝廷法度吏治,恐怕不能善了。
皇帝闭了闭眼平复心绪,若不是此时时机不对,地方不易有太大震荡,他真恨不能现下就派出大臣,带着人马巡视各州各县,看看各地究竟有没有土皇帝!
他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天高皇帝未必就远了!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得等平了薛平一流后,再做打算了,此时还需忍耐。
莲秉成脸上还残留着泪迹,瞪着眼张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感觉像做梦一样浮在空中一般,双脚软绵绵的,踩的不像实地。
今日下午之前,他还在愁苦该如何出去,心中大骂奸贼关押软禁他的一家,迟早会有报应。
不到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心境几番变化,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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