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李县伯,下官委实没想到会遭贼人暗算,劳烦贵府部曲搜索侦缉,下官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报官……”
李钦载握着他的手力道突然一紧,斩钉截铁道:“不必报官!官府的动作太拖太慢,此仇我李钦载帮你报了!既然在我的庄子上遭遇不幸,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李敬玄脸上顿时涌起无尽的感动,反过来主动握紧了他的手:“李县伯宽厚仁义,当世真君子也。”
李钦载这时才仔细打量李敬玄。
因为脑袋受伤的缘故,李敬玄的额头上方鼓起一个大包,庄子里的大夫为了给他治伤敷药,将他脑门部分的头发剃光了,只保留了后脑的一部分头发,看起来像后世的野猪皮。
形象当然是丑得不能再丑,李敬玄却仍将仅剩的那点头发努力地在后脑上挽成一个松垮的髻,最后的一丝倔强看起来颇为心酸。
“也不知李某得罪了何方贼人,猝不及防便出手伤了我,”李敬玄愤怒地道。
“此事李某断不会善了,我虽是一介文士书生,却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之辈,若贼人被拿获,李某必要他领教一下书生的三尺青锋同样能杀人!”
李钦载由衷钦佩道:“李博士,你变秃了,也变强了。”
身后的李素节突然毫无预兆地咳嗽起来,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脸孔涨得通红。
屋子里二人同时望向他,李钦载皱眉,两位大人物正在交流感情,这货抽什么疯?
李素节咳了半晌,见李钦载目光不善,急忙行揖告罪。
“滚出去。”李钦载微笑道。
李素节急忙告退走出屋子。
李钦载和李敬玄又聊了半晌,叮嘱他好生养伤,注意营养,没事别出门看夕阳,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微笑目送李钦载离开后,李敬玄的眼神立马变了。
他也并不傻,刺客行刺什么的根本站不住脚,只能是庄子内的人干的,他来甘井庄上任,最有可能结仇的人是谁?
除了李钦载,还能有谁?
这事不说是不是他亲自干的,但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李敬玄光秃秃的头皮被照得熠熠生光。
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感到自己越来越强了。
…………
李钦载走出屋子,一边走一边回忆刚才自己的表现,反省了几次后,肯定自己没漏任何马脚,于是放心了。
幸好案发时他和荞儿四周没有目击证人,此案于是变成了悬案。
至于说要给李敬玄交代什么的,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
李素节亦步亦趋跟在李钦载身后,几番欲言又止。
刚才探视李敬玄的整个过程,他从头看到尾,不得不佩服先生的心理素质和脸皮厚度。
这都是知识阅历和人情世故啊,活到老学到老,先生身上有太多东西值得自己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