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目光闪动,微笑道:“如此说来,李县伯也赞同?”
李钦载笑容猛地一敛:“完全不可能。”
“为何?”
“贞观十五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亲至柏海迎娶文成公主,当年谓为千古佳话,大唐吐蕃两国臣民至今津津乐道,不过……”
“和亲之举,是大唐对周边邻国释放的善意,可如今吐蕃时常劫掠我大唐边境,就在前几日,吐蕃军还袭扰了我大唐的松州和岷州。”
李钦载朝禄东赞龇牙笑道:“一边抢我们的城池和钱财,一边向大唐天子求娶公主,大相,天下的便宜不能都让吐蕃占了呀。”
禄东赞丝毫不尴尬,仍微笑道:“兵锋所指,难免误会。袭扰松州岷州是吐蕃散勇所为,非老夫之令也。求娶公主是为两国世代交好,效当年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之和亲,正是天作之合,秦晋之好,还请李县伯转奏吐蕃的诚意。”
李钦载摇头:“大相,说实话,就算我将你的意思上奏长安,大唐天子多半也不会答应。我倒是有个办法,可让两国继续世代交好下去。”
“愿闻其翔。”
“两国交好,讲究的是礼尚往来,和亲亦如是。贞观十五年,我大唐嫁过去了一位公主,如今吐蕃也该还人情了,不如请大相选一位吐蕃公主,嫁给我大唐的皇子。”
“不谦虚的说,我大唐皇子皆是饱读诗书,俊朗儒雅之温润君子,贵国公主嫁来大唐,定不会受丝毫委屈,你我两国一来一往,又将平添一段千古佳话,大相在吐蕃的威望与英名,又将再攀新高。”
禄东赞终于无法保持微笑了,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唐使居然如此难缠,一番油嘴滑舌之下,不但吐蕃娶不到大唐公主,反而还要赔一位吐蕃公主出去。
禄东赞皱眉道:“可是,自古以来,都是中原上国尚公主予邻国和亲,哪有邻国嫁公主的道理?”
李钦载眉目不抬,淡淡地道:“中原王朝的公主活该远嫁?哪条法律里写了?当今天子登基后,自有新气象,以后规矩变了,想要和亲,自己把公主嫁过来,我大唐皇子特别多,你们送多少,我们娶多少,保证不落空。”
酒宴至此,气氛终于有点僵冷了。
禄东赞脸色阴沉没说话,李钦载没心没肺用匕首割着面前的鹿肉,二人谁都不理谁。
良久,李钦载终于吃饱了,掏出一块巾帕擦了擦嘴,道:“多谢大相款待,味道不错,我都吃撑了。哈哈。”
禄东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李县伯满意就好。”
李钦载道:“初来乍到,还请大相费心安排住宿之地,最好将营帐安排在大相的帅帐旁,我也好日夜与大相促膝长谈,增进你我两国间的友谊。”
禄东赞冷笑,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老夫的帅帐旁住着一个异国的使节,和两百个身手高绝的部曲,老夫半夜放个屁你们都能闻着味儿寻来杀了我。
李钦载正要告辞离开帅帐,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笑道:“听说贵国的军队打到大唐边境,以青海湖为界,将吐谷浑一分为二,不出半月将占领吐谷浑全境?”
禄东赞一愣,道:“李县伯有何见教?”
李钦载嘻嘻一笑:“见教不敢当,只是劝大相一句,吞下吐谷浑前,最好跟大唐商量商量,否则,恐怕贵国不会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