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兄长动辄打骂,也算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试问长安城内外,除了先生,谁敢对我打骂?先生打我骂我,是因为他没把我当外人,你是没见到先生在不熟的外人面前的做派,虚伪得让人想吐,还不如对我拳打脚踢来得痛快。”
魏国夫人哼了一声,沉默良久,突然道:“兄长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为何要把我嫁给李先生为妾?你难道不知……”
武敏之打断了她的话,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有此一言,给李先生做妾,总好过你与……与他不清不楚,既坏了门风,也毁了自己的名节。”
魏国夫人眼眶一红,垂头道:“深宫庭院,步步凶险,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能怎么办?”
武敏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抽身而退那么难吗?只要你不愿意,就算他不满,还有皇后帮你,她总不愿见有人抢她的夫君,尤其还是自家的亲侄女。”
“明明是你沉迷于他的甜言谎言之中不可自拔,何必一副不情不愿仿佛被胁迫的样子。”
一句话戳中了魏国夫人的心事,她垂头许久不语,俏脸时红时白,不再吱声。
武敏之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他对你如是,对皇后如是,对母亲也如是,武家的女人全被他一锅端了,为了那点男欢女爱,竟连伦理纲常都……你可知外人如何看待咱们?”
魏国夫人愈发无地自容,低声道:“外人如何看待,我不管,难道连兄长也看不起我么?”
武敏之叹了口气,他恨全世界,唯独对他这个妹妹,实在恨不起来。
对她只有满满的疼惜之情,还有怒其不争的愤怒,偏偏这种愤怒无法宣泄,打不得骂不得,武敏之只能久久地压抑在心里,无力毁掉这个世界,他只能毁掉自己。
太极宫遥遥在望,马车里的武敏之癫狂地笑了两声,随即瘫倒在马车里,此刻他突然很想找个人喝酒,这个人最好是朋友,能听懂他的悲苦,能陪他一场大醉。
…………
甘井庄别院。
风尘仆仆从长安城赶回来,李钦载回到后院,迫不及待地看儿子。
后院的一张石桌上,新生的孩子被包裹在襁褓里,睁着懵懂无邪的眼睛四下张望,对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都感到无比新奇,嘴里不时伊伊呀呀发出无意义的单字音。
李钦载和荞儿蹲在石桌前,他们也好奇地看着这个新出生的孩子。
“爹,他咋还不会说人话?孩儿啥时候能带他出去玩呀?”荞儿问道。
李钦载想了想,道:“大约两岁以后便可带他出去玩了,但说人话有点难,你爹我这么大了,还经常不说人话,此事不可强求。”
荞儿点头:“嗯嗯,孩儿听别人说,异人常有奇语,不说人话的人必是有大本事的人,孩儿以爹为榜样,争取长大后也不说人话。”
李钦载欣慰地摸了摸他的狗头:“……你特么能学点好吗?”
“爹,此事不可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