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一怔,右手下意识按住了腰侧的刀柄。
李钦载急忙陪笑:“爷爷息怒,孙儿有点调皮了……”
“你不是调皮,你是作死,还有事吗?没事滚出去。”李勣赶苍蝇似的嫌弃地挥手。
李钦载讪讪地告退。
本来想在李勣的帅帐里蹭顿饭,看看老头儿伙食如何,现在好像不大受欢迎……
再说以李勣统军的脾性,他的伙食多半与普通将士一模一样,这可不像李钦载做戏似的当着将士的面咬几口野菜团子,李勣那是真吃,而且天天吃。
回到自己的营盘,李钦载脑海里仍浮现李勣白发苍苍的模样,心头一阵阵难受,可是他实在不知如何帮李勣分忧。
李勣是三军主帅,东征大军的军令皆出自他一人之手,这份责任是任何人无法帮他承担的,亲孙子也不例外。
还没回到帅帐,王方翼迎了上来,禀报扎营后的事宜。
粮草暂时充裕,随着唐军掌控了高句丽北部,唐军的后勤补给线也通畅了,从大唐的营州运送粮草至辽东城,一路畅行无碍。
李钦载所部这个月接连几场战事,规模不算大,但将士也有一些折损,统计人数后,大约唐军还剩一万五千人,战马折损不多,多山地形不利骑兵冲锋,李钦载自入高句丽后,很少用骑兵。
至于两支杂牌军,金庾信的新罗军还剩下三千余人,被李钦载狠狠教训过后,金庾信特别乖巧,麾下的新罗军再也不敢避战了。
横扫高句丽东部的几场小战事,新罗军基本都参与了,作战不算太勇敢,但勉强有个军队杀敌的模样。
而倭国的数万青壮就有点拉胯了,从倭国带出来四万人,几场战事后,四万青壮折损一万左右。
李钦载有点心疼,这都是未来的劳力啊,折损有点多了。
认真思索之后,李钦载觉得接下来的战事不宜再带着这三万倭国人了。
他们的战力太渣,军心涣散,每次作战都是当作炮灰使用的,实在没多大意义,还不如留在后方看管,等战争结束后带回大唐,老老实实给自家庄子种地烧水泥去。
三千新罗军也没必要带着了,金庾信这种人欺软怕硬,但很难说会不会倒戈。
李钦载对非我族类的警惕心向来很重,他的身边不想再留着金庾信这样的隐患,不如扔给李勣。
以李勣的身份地位,金庾信除非想被灭国灭族,否则绝对不敢在李勣的眼皮子底下玩什么小动作。
卸下这两支杂牌军,李钦载顿觉轻松了许多。
以后作战再也不必跟麾下的将领勾心斗角了,每次下达军令对金庾信总是连吓带打,又不能真把他杀了,李钦载也觉得挺没意思的。
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王方翼后,王方翼也深以为然,兴冲冲地安排去了。
李钦载回到帅帐,却见帅帐外站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堵肉墙。
“拜见李帅。”肉墙说话了,瓮声瓮气的,像敲响了一口破烂的铜钟。
“郑三郎?”李钦载奇怪地道:“你在这里作甚?陌刀营不操练的吗?”
郑三郎委屈地道:“小人被陌刀营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