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氏无语的看着她,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心头一梗,醉了醉,道:“你不知道有多少!?”
胡氏笑道:“知道做什么,娘是亲姑妈亲婆婆,延亭更是踏实稳重的,我也省了操心,多好?!”
赖氏真是被噎的没话说,只笑道:“这般的产业,在村儿里,是头一分了,这日子得多好过?!以后这些都给大狗子?可想过再生一个?!”
胡氏摇了摇头,道:“不再生了,娘说了,便是兄弟姐妹也讲缘份,若是生了个好性儿的,大狗子这样子,怕拖累他,若是个不讲良心的,只怕嫌弃大狗子,所以不打算再生了,娘都发了话,延亭也说了,我都听娘和延亭的。”
没想到胡老太与李延亭还挺疼大狗子的。那以后的家业岂不都是大狗子的?!
赖氏倒生了点心思。以前倒不曾想到过李家有这个家产。只以为李延亭顶多能贴补两个家里呢。没想到……看来李延亭的本事挺大的。也是!妹夫这人嘴严的很,便是猎了什么好东西,只怕也没透过风声,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人。
因此,赖氏的笑容便真诚了三分,笑道:“你是主妇,还能不当家?妹夫又不是那种掌控的人,你何不要过来自己当家!”
偏胡氏是个不上道的,道:“我本是个无主张的人,当不了家。这一次延亭受伤,我吓的像没了脚的蟹,全是娘作主呢。因此上,没这个主张,嫂子何必操心?反正娘和延亭,嫂子是知道的,我最信的人,怕什么?!”
赖氏真是被噎的没话说,良久道:“你不是能主事的人,就得想想以后了,就得给大狗子娶上一个能照顾他,能帮着理家的人,那样的人儿,里里外外的一把抓,以后你和大狗子都贴心,还能照顾你孝敬你的才好呢?!”
话说到这份上,胡氏便道:“若是有好的人,劳嫂子说说,叫娘和延亭也看看,我是听他们的……”
赖氏嘴角抽了抽,点头。其实说这话,心里就是有心思的。
姑嫂二人在屋里嘀咕,王氏从厨房里钻出来往厨房瞅了两眼,对李延寿道:“这妖妇又来了,只怕要来哄大嫂,大嫂是个没脑子的,还巴巴的呢,去请了,才来了这么一人,胡家人都死绝了不成,一个都不来看,还不是不将李家放在眼里!娘还在呢,哪怕不在嫂子面上,也得看娘面上,也该来个像样的!”
李延寿也不高兴,见胡家这样轻忽自家,哪能高兴,不为着大哥,为着娘,他也不高兴啊。
但是这话不好说的,便没吱声。
王氏暗搓搓的道:“先前这姓赖的作妖,哄了大嫂多少好东西去,我去不便的,你且去听听,只当去看娘。我看看她想干啥?!与其便宜了她胡家,还不如给我们呢,这姓胡的贼不是东西,只怕眼馋上娘的东西了,呸,一个孤寡老人也惦记,一个傻子侄子也贪心,不要脸的玩意儿……”
李延寿见她骂的难听,道:“行了啊,别胡乱骂,”
“我骂她呢,没骂娘和大嫂。”王氏道:“你且去听听……”
“这多不好,”李延寿道:“哪有听嫂子壁角的,不讲究!”
王氏掐了他一把,李延寿就是不肯去。
两口子倒是在厨房里拌起嘴来。
今天高家来了两个兄弟,是高氏的两个哥哥,高秀才没来,这是意料之中的,家里女人和孩子也没来,当然了,二狗子三狗子也没回来,高秀才天天拎着他们教礼认字呢,哪能像以前那样野。
王屠户和四个儿子都来了,王家四子与王屠户一样,生的高大壮实,本来天天杀猪的人,力气就大,又多食油水,这体形很是壮硕,一老头和四个儿子就能占一桌。王家可是与李家比较亲近的,不仅来了这五人,还有四个嫂子,七八个孩子,全来了,所以今天家里就吵吵的很。
王屠户有点过意不去,自家来了这么多人,高家和胡氏来的人加起来才三个,弄的他们一大家子人来打秋风吃独食似的。
因此便有点别扭。
李延亭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似的,笑道:“李家孩子少,还冷清呢,这一来人,家里马上就热闹起来了,亲家这些孙子辈是生的真好,养的也壮实。”
王屠户笑道:“也就这个好处了。”
说罢,又道:“我家幺儿要是有点不好的地方,还请亲家兄弟多担待了。”
“没有不好的地方,亲家太客气了。”李延亭道。
王屠户是来了以后才知道这里分家了,这事不讲究,李延亭腿还未好就分了家,这事闹的。但他也不能说什么,自己女儿的性子是知道的,因此一猜就猜到与她脱不了干系。
但能怎么办呢,只能就这样了。
两人揭这话题,便聊了起来,说了些米价和猪肉价之类的市价的话题。
人多,开了三大桌,打了酒,包了糖,果子之类的,还烧了不少硬菜,一顿饭是吃完了。
高家两个兄弟还算克制,喝的少,王家四个壮年可是喝了不少,东倒西歪的了。
这一用完饭,高家两兄弟便要回家,高氏送出来,又将礼给递上来了,道:“大哥二哥带回家,给嫂子和孩子们的回礼,也没来吃饭,这个,是大哥的心意。多谢记挂了,还有这个,是给爹的!”
高大郎道:“你这个大哥是个办事周全牢靠的。”
高二郎接了过来,谢过了,又道:“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管是分没分家,都得孝敬老人,敬爱兄长,有空就家去,二狗子三狗子那别担心,爹天天拎着教训呢,包管再过几天就有礼数了,像模像样的。”
高氏应了,说了几句,与李延治二人将高家兄弟送走了。
赖氏也要家去呢,客客气气的来老太屋里与老太道别,正好大狗子也在,翠儿果儿也在,赖氏一瞧,就瞧出点意思来。
大狗子正在吃甜品,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一股子奶香,翠儿和果儿呢,在剪花枝插瓶,头上身上的穿戴,干净整齐,一看手,倒是润白了不少。而大狗子一身更是干净整洁,他憨的很,还甜甜的叫了一声舅妈。
“这孩子,如今懂事了,以前来时,他还在外瞎跑呢,一身脏污,也不讲究,现在看着倒跟大小伙子一样了……”赖氏笑着看向眼前的茶,那香味儿……
胡老太想开了?感觉现在舍得用心了,也舍得花钱了,这日子过的?!
“现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常在家拘着,总不能跟几岁似的老在外疯跑,”胡老太笑道:“你爹和你男人还好吧?!”
“好着呢,”赖氏说了些家里的事,又问大狗子,道:“这吃的什么呢?!”
“是奶皮子,”翠儿笑道:“奶叫做着吃的,说是吃了补智。”其实就是灵泉水拌牛奶,翠儿手巧,再放点干果类的,再往井里一冰,是真好吃。
大狗子惦记着人,以为她要吃,便道:“舅妈也吃点?!”
“我一把年纪了还能跟孩子抢吃的啊,”说罢笑起来道:“大狗子自个儿吃吧。”
大狗子见她真不吃,这才自己吃了。
这牛奶稀罕,难的是少见,有心寻来,可见是用了心思。
胡氏便笑道:“大狗子这模样,真是十八变了,这般的俊,以后可配个什么样的才配呢,怕不是要天上的仙女去?!”
胡老太笑道:“他啊,我得将他留到二十再说亲。”
胡氏一怔,话头都被堵了,道:“啊?!”
胡老太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他才十四,也许还没开窍,等开窍就好了。”
这是还没放弃希望,以为傻子还能变不傻啊?!真是……
但是这话说了不好听啊,因此胡氏便道:“二十有点过了,最多十六七,该得说亲了……”
胡老太却笑了道:“二十还大么?!我生老大的时候都三十了,二十还小呢,我就多留几年,就只当他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大狗子听了笑道:“我陪着奶。”
“乖!”胡老太笑道。
赖氏真是憋的脸色不好,陪几年,呵呵,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这年纪,也不怕突然有个长短,呸,说留到二十,是拿话搪塞自己的话呢,赖氏一万个不信!
不在入地之前把大事定下了?赖氏可不相信这老太真个的会耽误大狗子到二十。万一老太有个闪失,这孩子……
再说了,早早订了亲,娶进门,也有人照顾不是?!
就这样子了,还能指望娶到什么好亲不成?!
赖氏挺一言难尽的告辞走了,话没能继续说下去,便知道在胡老太这里是入不了手的。因此便拉着胡氏要胡氏送到村口。
姑嫂二人走了。
这些,大狗子是不懂的,可是翠儿却听出来了,对胡老太道:“奶……”
“只要我还在,大狗子的一辈子的大事,不会胡乱折腾,不是瞎配阿猫阿狗的,”胡老太道,就怕胡氏啊,糊涂的听她嫂子摆弄,什么人都能与大狗子来配了。呵呵,好人家的姑娘能将女儿嫁给现在的大狗子,塞过来的又是什么人呢?!
翠儿有点忧心的看了一眼大哥,说实话,大哥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她都心疼,若是娶个不疼他的嫂子,以后就苦了……
“等你大伯娘回来,你叫她进来我有话说!”胡老太道。
翠儿应了,表示知道了!
而王屠户呢,正与王氏说话呢,王屠户看了看李家二房和三房自建的屋,点了点头,听着女儿的抱怨,道:“你的嘴可积点德吧,别总太损,这样就很不错了。”
王氏听了不乐意,道:“分家的时候本想与爹送个信叫爹作主……”
王屠户哼道:“你请我,我也不来,你姓李的分家,我姓王的来掺合算怎么回事?!你少瞎折腾。”
王氏一噎,气道:“我自姓王,结果生的两个姓李了,我倒是外人了,爹更好笑,又说我姓李了,我又不姓王了,我这又不姓李又不姓王了,我姓个啥?!”
王屠户被她说的好笑,也是哭笑不得,道:“反正你少把你爹卷进你们家的事来。”
看她还郁闷呢,便虎着脸道:“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相处,更要孝敬你婆婆,要是敢再出夭蛾子,看我不来抽你!”
王氏才不怕呢,还叮嘱道:“爹以后多给我点骨头和肉,我不吃,延寿还要吃呢。分开吃好啊,可以尽情的吃了……”
“没良心的,”王屠户既好笑又哭笑不得,虽说女儿有点作吧,但是女婿是真好,便是二房稍差点儿,以后这日子也好过,这个女婿憨是憨了点,但王屠户是瞧着越瞧越顺眼,“就知道心疼你男人,不知道心疼你爹。你爹杀点猪,分点肉与你,你几个嫂子还盯着呢,别说你嫂子了,你四个哥,还得瞅着呢,嘴上不说,心里可不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