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意的举动就能换来一枚猫眼扳指,可见奖赏和惩罚全在业务员一念之间。
尤忘心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激动,右手食中指很自然地放在那位老者的手腕处。
鉴定银线在对方的体内游窜,迅速来到肩胛所在。
对于鉴定超能,他现在可是颇有心得。
肩胛处在心脏和头颅之间相对居中的位置,只要不是太过微弱的能量,在这里都能大致确定品类和等阶。
但是,眼前的这位有些怪异。
他的超能能量异乎寻常的不稳定,强大时可蔓延至四肢末梢,衰弱时又萎缩回后脑。
又是精神类超能!
不能确定超能的等阶,尤忘心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控制银线向前试探。
再近一些,再近……
堪堪将银线移至对方脖颈处,终于在能量强大的一瞬瞧清楚了它的原来面目。
在后脑云海处,一朵近乎完全衰败的枯黄小草蜷缩在一角,貌似随时都会随风飘散。
草叶狭窄如针,单株四叶呈十字交叉状,无嫩芽居中,无根须附地。
嫁衣草?
竟然是嫁衣草!
尤忘心如此惊异,并不是它极其罕见,而是因为拥有它的超能者往往象征着——
牺牲!
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拥有此类超能的人多是一副慈善心肠,谈不上舍肉饲鹰,但也相差无几。
依靠精神力量将对方的疾病、痛楚、哀伤等负面能量过渡在自己身上,与【掠夺】超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它有一个极其贴切的名字,也并不生僻。
【悲悯】!
怜爱弱者,悲天悯人!
恐怕这人如此苍老衰弱的模样也是拜它所赐!
心中有了判断,尤忘心收回鉴定银线站直了身躯,在店内踱步一阵儿才沉声询问。
“赵先生,不介意唤醒他吧?签订契约需要征求当事人的意愿。”
赵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只备好的针剂,注射在老者的裸露的手臂上。
“这是肾上腺素,大概能维持……五分钟的清醒。”
注射完毕,赵虎一边收起针剂,一边出声解释。
以这种方式保持清醒,看来已经濒临死亡、无药可医。
或许只有到了这个时候,苗九命才会冒险求到忘忧馆吧。
红岗区的劫囚事件,遭受损失的不止自管会一边,九爷一伙也损失惨重。
时间节点又与尤忘心的“谈判合作”重合,想不让人发生联想都难。
在这种节骨眼上,苗九命为了安全,不与忘忧馆发生纠葛是最明智之举。可是现在……
按理说,如果是胁迫威逼,苗九命没必要带人过来,毕竟他真真切切见识过这伙亡命徒冷酷的一面。
“赵虎,此前他以自己的超能‘医治’了多少人?最近一两次又是什么症状?”
“多少人不清楚,最后一次……是帮一位垂死老人移除晚期的癌症。”赵虎根本不曾在意尤忘心称呼的变化,木讷的脸庞涌现少见的悲伤。
晚期癌症?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误会了?
将纷杂的念头甩在一边,瘫在木椅上的“老者”终于有了动静。
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无力的眼皮缓慢挑起,茫然无措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我在……哪儿?”
“田兄弟,九爷让我带你就医。”
面无表情的赵虎难得有了一点儿笑意,单膝半跪保持自己的视线齐平,话语明显带着几分敬意。
“就医?呵……公平交易,不必了。”
多少恢复了一些气力,话语连贯顺畅了许多。
虽然搞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有何纠葛,但是时间所剩不多,尤忘心还是适时插话进来。
“有什么话稍后再谈,田先生,你可愿意典当你的超能?”
“典当超能?”
“移除超能后,你还可以保持现有的状态生存下去,损伤和寿命无法挽回,至少多了些许时日可活。”
双方交易,诚信为本。
尤忘心自然要将利弊全数讲明,供顾客做出取舍。
“移除超能?你也是牺牲者?”
田姓“老者”瞬间激动起来,双眸闪亮如星,强撑着身体凑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