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媱嫦点头,却从她的手里拿过了文牒。
宋秋略有些疑惑:“大人?”
“我回去,你们去牲市再看看。”
目送媱嫦打马离开,郑子石有些失神的喃喃低语:“原本我以为大人只是功夫了得,却不想她智比公子,什么都想得懂。”
宋秋跟着点头:“是啊……不过大人行事洒脱实在不谨慎,在京安城里怕是要吃亏的——便是御史台都不会放过她。”
郑子石突然问她:“大人在此处停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把这儿都找遍了?要不再看看?”
“一盏茶?”宋秋苦笑出声,“大人在这儿呆了两刻有余,这地方又不大,自然都找遍了。”
郑子石是按着自己来回一趟及自云楼到陈记酒肆的路程算的时辰,本以为西城人多,他们决计是走不快的,怎么都没料到媱嫦在这儿也能疾驰。
一提起这些宋秋便哀声连连,她看向郑子石,苦着脸道:“郑大哥,下个月我大抵要去你家蹭吃喝了,今日跟着大人在城里纵马疾驰,怕是要被罚死了!”
宋秋憋闷了一个半时辰,这会儿终于找到了人吐苦水,索性便多说了几句:
“你不知啊,今晨大人带着我自府里到这儿来,所用不过二刻!若非武吏不敢拦,我怕是连御道都没过便要被送到刑部去了。”
宋秋疲惫的看着郑子石:“我这一年的俸禄大概都不够今日所罚。”
郑子石被她逗笑了,扯了下她的头发道:“行了,莫再抱怨了,我带你去牲市瞧瞧,再耽搁下去,我也要带你策马疾驰了。”
“可别!我现在看到马都心疼!”
半个时辰后,媱嫦踏入绣止府大殿。
程聿还坐在那儿,仿若从未离开过。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一指跟前茶盏:“坐。”
媱嫦走到桌前坐下,路过水钟时,她还侧头看了眼。
午正。
她还有一个时辰。
程聿问:“查到什么了?”
媱嫦把文牒取出来放到他手边:“帮我闻一闻,这上边是什么味道。”
她不耐烦客套,程聿亦是如此。
他拿起文牒,阖眸细闻了半晌,又撕下一角放在口中尝了尝。
媱嫦不理会他的举动,自顾自的喝了几大口姜茶,顺手还把程聿搁在桌上的手炉抱进了怀里。
水钟的滴答水声吵得媱嫦有些心烦,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良久,程聿才放下了手里的文牒,对她道:“是花,曼陀罗花的味道。”
媱嫦轻蹙眉头:“那是什么花?”
程聿看着她倒笑了:“你不知?这花在元州最多,漫山遍野都是。”
“唔……”媱嫦沉吟半晌,摇头,“未曾在意。”
“嗯,边塞辛苦,每日想的多是搏命,没注意是常理。”程聿微微颔首,“说说吧,回来找我有何要事?”
媱嫦抱着手炉,眯着眼睛看着桌上的文牒:“你还没说这花有什么用处,我还要知道京安城里哪里有这花。”
“京安城里不会有它。”程聿答道,“它七月开,现下是冬日。便是七月,京安城内也严禁栽种此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