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却也没看楼里正被刀阵包围的苏青,而是大喝道:“金风细雨楼有外敌来犯,留下些人安抚宾客,其他的,与我前去援救楼主!”
象牙塔那头,亦像是有厮杀,有呼喝,有火起,人影重重,白愁飞翻身跃下了青楼,已带着那些效忠自己的部属,飞快朝着象牙塔赶去。
但究竟是要救人,还是要去弑兄夺位,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在青楼里,刀光交旋,什么“落英山庄”、“天盟”这些人,都在与一部分奉白愁飞之命留下的人,在敌那一干杀手。
“大堂主,我来救你!”
一道声音突起。
正在惊恐无比,苦苦支拙,闪躲不停的苏青,猛然就见一个驼背老者腾空跃起,伸手已朝自己抓来,五指內曲,扣如鹰爪。
正是那任劳。
老人在笑。
他扑的很快,掠的很急,望着已在面前的苏青,他确实在笑。
但他忽的看见,本是惊恐万状的苏青,此刻突然也笑了,他的笑正被任劳挡住,笑的隐蔽,隐晦,而且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因为,任劳更看见,面前的这个瘸子,突然自青袖中轻飘飘的伸出了一根指头。
这是根食指,又长又细,又纤又秀,好看的只似玉雕冰琢的一样,没有白愁飞的“惊神指”那般声势惊人,惊天动地,但却像是一柄锋芒内敛的利剑,在任劳暴凸暴睁的双眼中,按进了他的胸口,刺进了他的心脏,齐指没入。
只像是他自己撞上去的一样。
邃然,所有人就看见,任劳只似以身做盾般扑到苏青面前,背后钢刀起落,已斩断了他的双腿,更加将他乱刀分尸,转眼就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任怨还在一旁看着,等着,可当他看见替苏青挡刀而死的任劳,神色不由一怔、大变,像是没反应过来怎会是如此结局,但等看到苏青慌忙快退,他已来不及细想,咬牙大喝:“大堂主小心,我来救你!”
苏青举着琴,一边手忙脚乱的挡着不停劈砍过来的钢刀,一面暗使内力,推助轮椅倒退之势,木轮骨碌碌分块后退,退向窗户,他看着又赶来的任怨,立马像是看见了希望,急道:“快护我离开!”
任怨道:“好!”
他掠了过来,扑了过来。
背对众人,面朝苏青,只刚到三四步外,袖中“嗖”的一声,已有一支暗箭射了出去,箭簇乌寒,直逼苏青咽喉。
看来,他已在这片刻反应过来,任劳的死,问题必然是出在了苏青的身上,当机立断,他已不加掩饰的要下杀手。
“叮!”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已是看的他遍体生寒,像是见了鬼一般,瞠目结舌,双眼圆睁。
他看到了一张笑脸。
他也是看到了一张笑脸,便有一只玉手攥指如锤,在他胸膛轻轻巧了一下。
但他还是睁着眼,眼中瞬间血丝满布,他看的是苏青的嘴,那个嘴里,半截暗箭正像是嚼吃的一样,嚼进了喉中。
“唔——”
他想要大吼,想要大喝,想要说话,原来这个人深藏不露,一切都是他装的,这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邪门诡异的绝顶高手,可他已发不出声了,那轻轻一敲似是震碎了他的肺腑,外表看似完好内里只怕都已伤了,碎了。
然后,他也步了任劳的后尘。
但在此之前,他已扑到苏青面前,所以,楼里的人,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任怨拼死,将苏青推出、送出了窗外。
尔后被乱刀砍死。
望着夜风幽幽的窗户,望着外面的夜,还有地上已残缺不全,不见半点人样的任劳任怨,那些熟知这场刺杀以及明白一切的人,他们大都是听命于白愁飞的,可现在,看见这么扑朔迷离的古怪一幕,都有些茫然,以及呆了、怔了、傻了。
难道,代楼主还有别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