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四走到桌前,拍桌怒道:“我们也就挣十个钱的利润,他们这样弄,还有钱挣么?”
宋九冷冷说道:“人家就是想吃垮我们,等人家买卖好了,自然要往上提价的。”
蔡四噗地又坐到凳子上,愤道:“让他们赔钱干吧,我看他们能撑多长时间?咱钱庄就这个价,半个铜钱都不涨。”
一时,房内无语。正到吃午饭时候,钱庄自有小厨房,有厨子做饭。两个小伙计从后院乘凉回来,禀告蔡四说道:“厨下做了刀削面,问爷可在这里吃饭?”
蔡四赌气说道:“大中午的我回去做什么?中暑了可怎么办?”
小伙计低头答是,转身去厨下端了面上来,先让蔡四吃了,然后才是宋九和先生,最后才能轮到他们。
可巧的是,偏有人此时进店,背上背着一个褡裢,看起来沉甸甸的。
蔡四正吃着面,抬头见这么一位贵客进门,早把面推到一边,笑嘻嘻迎出来,作揖问道:“尊客是要兑钱还是换银票?我们钱庄的银票见庄即兑,随庄随兑,方便的很。”
那客人身材瘦长,浓眉大眼,进店只奔柜台,将背上褡裢掷到台上,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的银锭,开口问道:“这里一锭一两银子兑换多少铜钱?”
蔡四见他褡裢中约有十多个银锭,多是一两多的银锭,心道,不开市则罢,一开市可是大利市。宋九还没开口,蔡四殷勤答道:“我这里钱庄最是公平,一两银锭可换九百八十文铜钱。”
那客人可也利落,先把褡裢系了,依旧甩到后背上,转身竟要离去。
蔡四见他要走,忙急赶去,拦住客人说道:“客人怎么不兑了?”
那客人瞥他一眼,气道:“人家钱庄兑九百九十文铜钱,我还嫌少,你这里九百八十文我兑?我傻了还是你傻了?”
蔡四本就气不顺,听他说话不客气,脸上也带出不耐的气色,冷哼一声说道:“你爱兑不兑,我告诉你,九百八十文一文也不多。我就不信,少了你一个人我还能饿死不成?”
那人一听,停步不前,指着蔡四骂道:“你不过是一个开钱庄的,算什么东西,说话也这么嚣张?”
蔡四最怕人瞧不起他身份,以前在高文翰手底下干活,被人骂惯了,好不容易开了钱庄,做了东家,依旧被人骂成东西,心里越发窝火,一时气不过,一巴掌拍过去,竟打了那人的脸一掌。
这一掌虽不重,但却实实恼了那人。他紫涨着脸,左右开弓甩了两耳光,骂道:“凭你也配打我!你再有钱依旧是奴才,我可是一介士子,将来可是有官职在身的。”
当着伙计的面被人打,在蔡四看来,也是打从开钱庄第一回了。他扭缠过去,和那人厮打起来。一开始,伙计宋九只呆站着不动,他想看东家笑话。账房先生年老体衰,也不敢上前劝架。两个小伙计倒是身强力壮,可是这会儿在后院吃面,竟没听见前堂的喧闹。
眼前两人越打越厉害,蔡四的鼻子流血了,客人的额头磕到桌子一角,划了一道痕。怕事情闹大,宋九才从柜台后面出面拦架,嘴里劝道:“两位都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两人齐声喝道:“死了正好,谁怕谁来着?”
宋九劝不过,情知东家最恼知府高大人,此时,正好拿他出来说事。于是,宋九放开两人,身子对着门口,一个磕头说道:“小的给知府大人请安!店里没事,不过是东家和客人闹玩,还请大人走开些!”
听说是高文翰到了,两人同时住手,齐声问道:“高文翰在哪儿?”
宋九起身说道:“高大人刚从店外走过去了。”
那人低声骂道:“比奸商还可恶的家伙!”
蔡四眼睛中闪出一种异样的目光,诧异问道:“你,你说谁呢?”
那人负气说道:“我说高文翰呢,咋了?他买卖官场关节,受贿士子银子,不是比你们更可恶么?可惜我手中捏不着他贪污的证据,否则定让他落马才行。”
原以为蔡四听了会恼,谁知他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鼻血,脸显惊喜之色,拱手抱拳请道:“敢问公子姓名,蔡四请公子后院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