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驴秃子。你站一边去吧!不用替我挡刀。”
袁启说完,伸手指指人群,示意他走开。
驴秃子犹豫一下,终究还是走向人群。
同时走开的还有张小翠,只不过她临走前,盯着袁启了一会儿,眼中滚动着晶莹的泪花,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神情。
袁启有意无意地扫她一眼,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伤悲。
眼下的局面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引起的。但能怪她吗?她有追求自己所爱之人的权利,别人阻止不了,但是世俗却阻止了这一切。这该死的世俗!
能怪谁呢?怪自己?自己冲动?难道别人污蔑自己可以忍?难道触及了道德底线可以忍?难道别人骂自己爹娘可以忍?绝对不可以!
袁启自问自答,稍显幼稚的脸庞显现出一股沧桑之色。十六岁的袁启,本来就老成的心智,在这一瞬间仿佛又成熟许多。
他向周围众人,这些所谓的村民、邻居!一个一千多户的大村庄,人心都这么世俗、谄媚、无耻、不分青红皂白,有人说大山外边更精彩,想必精彩背后是数不尽的世俗与无耻吧!
袁启还在落寞的想着,孙老三已经携同高毛腿以及几个壮汉在袁启身前一丈处停下来,众人猜想的一刀劈下的惨烈景象并没有出现。来这家伙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尽管如此,他依然瞪着两只圆不隆冬的大眼对袁启说:
“臭小子,你打算怎么赔这个不是?”
“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自断手指!”
宽脸大汉一字一顿的说完,将手中杀猪刀扔到袁启身前一丈处,那金属落地的声音让人感觉格外刺耳!
“唏——”
周边众人虽然觉得袁启出手打了高毛腿是不对,但是这自断手指的无理要求实在有点过分。
“这孙老三的要求有点无礼啊!”
“是啊,虽然狗豆打他家孩子不对,但也不至于这么狠呐!”
“这下狗豆惨了,刚才他还答应人家说要怎么赔就怎么赔!”
“真是的,狗豆这孩子真是倔!说点好听的,再送点礼,不就完了嘛!”
“要我说,狗豆就是活该,切,快切。”
……
人群一片嘈杂。大多数人都觉得孙老三的要求的确过分,但还是有少数好戏似的说要求挺合理的。
那高毛腿听到好多人替袁启说话,有些不乐意,扯着漏风的臭嘴抱怨道:
“我说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呀,我都被打成这样,切他个小手指头算个屁呀。我爹没宰他就不错了!我说你们——”
“住嘴!”
袁启一声怒喝打断高毛腿后边的话,一步迈前飞快地拾起杀猪刀,对着左手小指就是一切!
“慢着!”
“不可!”
“小启!”
三种不同的声音从三个方向急切传来。
声音分别出自从东边出现的一个白胡子老先生、驴秃子和张小翠,以及迟迟赶到的袁启爹娘和张婶。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截血淋淋的小手指,伴随着杀猪刀的“哐当”落地声而掉在泥土里。
东方天空高起的烈日,此刻突然被一朵乌云遮盖住,本来酷热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凉爽。
一股微风吹起地上的尘土,很快将小手指的血渍覆盖掉。它似乎知道,这手指的主人此刻一定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