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大唐边患基本解决,东、北、西几面都已经是我国土,西北边除了更远的波斯、大食外,已经没有其他势力对我大唐构成威胁,波斯与大食纷争不断,也暂时对我大唐不会构成威胁,南面,诸国势力都较弱,多年来一直听服于我大唐,所以老夫以为,这些年来,我大唐不会有较大的对外战争,外患平了,皇上是想将魏晋以来,一直困扰各朝皇帝的事,也就是世家大阀对皇权威胁的事解决掉…”
李靖也娓娓了道来了有关世族的许多问题:自魏晋以来,饱学之士无不出自世家,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个人的背景对于其仕途的影响,远大于其本身的才能与专长,世家门阀的势力足以与皇权抗衡,甚至超越皇权,无论是在政治,还是经济、文化上都居于主导地位,把持了国家的一切,到了如今唐初,其影响力虽然小了一些,但也是不容小视,就如李业诩所知道的,当初李世民想纳崔氏家女为妃,竟然被拒,这是对皇权一种赤lu裸的挑衅,身为皇帝的李世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
“如今皇上所力推的科举制度,正是对魏晋以来的九品中正制度的一种有力挑战,看当今的朝势来看,皇上已经牢牢地掌握了一切,对世家门阀的权威已经有了不小的打击,就如当初重用平民马周,还有那么多通过科举上来的官员,他们都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皇上的举措是正确的…”
李业诩自是知道这位如今已经居中书令职的平民宰相马周的情况,以“一步登天”来形容马周的仕途一点也不为过,十几年时间,从一介寄人篱下者,到如今身居大唐相位,为大唐这些年的繁荣发展作出了自己的贡献,马周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庶民中也自有不凡才能者。
还有李靖一手培养的苏定芳,如今也身居高位,领安东大都护职,为皇帝守着大片的江山,还有那些经李业诩手提拔起来的中高级军官,刘仁轨、薛仁贵、席君卖等,他们都用自身的能力证明了出身庶族的人不比身份高贵的世家子弟差,当然还有这些年经科举考试产生的一批绞绞者,也在慢慢成长。
见李业诩领会他的意思,李靖继续说道:“如今我大唐国力强盛,百姓安乐,四夷尽服,皇上的威望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放眼历朝,取得如此成就的帝王,还真是没有,如今没有外敌在侧,皇上正是可以放手解决这个对皇家权威最大的威胁了,只是如今朝中官员大半还是出身于世家,皇上要采取的政令会侵害绝大多数世家的利益,皇上若想在很短的时间内实施这税法,遇到的阻力还会非常的大,很有可能皇上也抗不住众臣的反对,而将此事拖延…”
“依老夫看,皇上此番来和你说这事,正是想让你出头,以你的军功和名望,还有如今身居的高位,用你这不一般的影响力,来提出世家门阀和普通百姓一样征税的事,这事若是成功,对朝廷来说,利益将会是非常巨大的,但对于提出者来说,那是要遭到万人唾骂的,特别是世家门阀,要将你恨之入骨,更不要说这事万一失败,那你就基本没有出头之日了。所以啊,老夫觉得,你不能去担这个任!”李靖面容严肃地说道,“若是你提出这方案,但因为遭到反对的声音太大,皇上最终放弃了这一做法,或者无限期推迟,那最后被抛弃的就将是你,皇上会将你拿来做顶罪羊,所以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戏,看皇上和太子是如何出招的,看看众臣是如何做出反应的,你也得继续病者,而且这病情还要反复几次,让皇上觉得你暂时无法出去主持事务,不复你职才可!你可明白?”
“听祖父一席话,孙儿茅塞顿开了!”李业诩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情况。虽然说李世民刚刚的这番言语对自己表示了不一般的恩宠和信任,但也是想把自己当枪使,去对付如今势力还非常强大的世家门阀。
李业诩也知道,虽然说自己这些年来名声巨响,在朝中也是身居高位,年纪轻轻就位居要职,并晋爵为国公,在世族间影响力也是巨大,但要去做损害世家利益的事,那这些世家门阀也是会联手来对付自己的,如今出身于世家的朝中官员多得要死,自己若是要提出这样的东西,即使有皇帝与太子的支持,那结局是如何,还是很难预料的。无论这条政令能否行得通,提出意见的人名声受到的损害都是很大的。
若是一位世家不敢惹的人提出来,那事情又是完全不一样了,想到这,李业诩忙对李靖说道:“祖父,若此事由太子提出来,哪又如何?”
听李业诩如此说,李靖的眉头不自觉地跳了一下,“唔,他是提出此计最好的人,只是你能说动太子吗?”
“祖父,孙儿可以一试!”得到李靖的认同,李业诩很是高兴。
“这事你要慎重,不急,慢慢来!”李靖皱了皱眉头道,接着又露出戏谑的笑,“老夫想啊,你还是把皇上交付给你有关军队制度的事先弄好,这事很是烦人的,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很容易让人心神憔悴的,呵呵!”
“孙儿明白!”李靖的意思李业诩如何不明白。
“如今我们李家一门两国公,这已经让同僚羡慕与眼红的事了,老夫希望,我们李家能一直平安下去!所以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李靖眯着眼,有些得意地说道,“老夫活动这把年纪也已经很满足了,有你们这样两个出色的孙儿,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只希望太子当了皇上后,不能对我们李家如初!”
“祖父?!”李业诩有些不解。
“皇上自辽东回来后,身子时好时坏,他如今做的这些事,都是为太子扫除障碍,有可能皇上是怕有个万一,他不在了,许多事太子不敢做,也做不了,而先做了!”李靖压低声音道,“皇上有可能还会选定辅佐太子之人,所以啊,我们现在就重要的还是看戏,看看皇上是如何演这一出戏的!”
“孙儿明白祖父的意思了!”李业诩听了李靖所说的,不得不佩服这位老祖父,李靖虽然整日在府中,似不管外面的事,但朝中大多的事,他都清楚,并且为自己这个孙儿谋划,作为李靖的孙儿,李业诩还真的感到不一般的幸运…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