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实验室,杨月在等他。
“听说你今天被批评了?”杨月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李思明问道。
“我们新闻专业的,当然消息灵通了。你没事?”
“没事,只是有点伤感。”李思明说道。
“你要不是恢复了高考,现在恐怕还在黑龙江眼巴巴的盼着?”杨月说道。
“是啊,要真是这样,说不定我已经在那里安家落户了。”李思明笑道。
“是吗?不知道哪位姑娘这么高尚,肯嫁给你?”杨月不高兴了。
“说的是啊,这不一回到北京,居然就成了抢手货!”李思明故意大笑。
“谁希罕你!”杨月自动过滤他的意思。她轻轻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露出明亮妩媚的眼睛,和月牙般的眉黛。李思明无数次看过这张美丽的脸,每次都会短暂地失神。李思明的表情被杨月看在眼里,心中暗喜。
“明天周六,我准备今晚回家,你跟我回家去。”李思明说道。。
“干嘛?”
“为了稿劳一下你这一个月来对我的精心照顾。”
“我不跟一起去。”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跟我一起光明正大地回去,就不行?”
“什么偷偷摸摸的?你瞎说什么呀!”杨月不依。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
“去就去。不过我声明这可不是为了证明给你看。”论口才,她不是李思明的对手。
两人肩并肩走出校园,李思明笑着道:“咱们这样,算不算夫妻双双把家还啊!”
“你再说,我就不去了。”杨月受不了李思明的言语。
“好,好,我不说了。”李思明嘴上不说,却一把抓住杨月的手,杨月拼命抽出来却没有成功。
“快放手,让人看见。”杨月急忙用另一支手掐着李思明的腰部,这是女人无师自通的一招。
“怕什么,都老夫老妻了。”李思明强忍住腰部的疼痛,抓住杨月的另一支手,两人形成了另一种奇怪的姿势,这下路人不得不行注目礼了,旁边有数位身高马大人士虎视眈眈,准备实施英雄救美之壮举,只要弱女子一声令下。杨月只好妥协。
“我真的很老吗?”杨月不满地说道。女人对自己的年龄很是敏感,尤其是比对方年龄要大。
“这个嘛,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何况你比我大不了几天嘛。”李思明“耐心”的解释。
“其实像我们还有大帅和小丽这样的,能顺利返城,还在一起的不多见!”杨月庆幸道,今天看到那些长途跋涉而来的云南知青,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是啊,我想过一段时间全国各地的知青应该可以返城了。不过,那些已经结婚或者事实已婚的人,恐怕又会有许多悲剧。”
“你还挺有感触的嘛!我看你可以去写诗,写诗的人要么感情磅礴,要么多愁善感。”
“将来我会建一座知青纪念碑,一座丰碑,记载我们知青所有的荣耀和悲伤,让后人记住我们知青曾经奋斗过。就和天安门广场的一样。”李思明目视着远方,像是自言自语。
“那么,如果你就像今天咱们在广场上见到的知青一样还留在边疆。你还会记得我吗?”
“那我一定哭着喊着拉着你不放,攀上你这个金凤凰,也好早一天脱离苦海。”李思明笑了。
“我不信!”杨月当然不信,连去劳改农场他都不在乎,何况修地球。杨月的话,同样也引起了李思明的回忆,他想起他被打倒的那天夜晚,杨月的哭泣,想起冰天雪地里那火红的围巾,想起在劳改的岁月里,她盲目的奔波求助。这一切他都是后来才知道。杨月和他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默默关心对方并不计较对方是否知道。
“谢谢你,过去、现在和未来!”李思明低沉地说道。
“我也是!”杨月抓紧他的手。曾经在北大荒的一个寒夜,那个寒冷惊险的夜晚,李思明曾用自己的胸膛温暖她的双脚。
他的手很温暖,她的手也很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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