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愕然道:“他请什么病假?”
“……拉肚子。”
朱允炆继续愕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半路上碰到我了,要我帮他打声招呼。”
清流一党眼睛瞪得大大的,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嘶——”
朱允炆呆楞了一下,不死心的接着问道:“御史黄观为何没来?”
萧凡仍旧淡定的回道:“黄大人请事假。”
“有什么事比开朝会还重要?”
“他大姨妈死了,回去奔丧……”
“你怎么知道的?”
“……他半路上碰到我了,要我帮他打声招呼。”
众清流:“…………”
“户部左侍郎卓敬呢?”朱允炆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请伤假。”萧凡依旧老神在在道。
“他受了什么伤?”
“给他抬轿子的轿夫酒驾,撞到树了……”
朱允炆这回聪明了:“也是半路上碰到了你,要你帮忙打声招呼吧?”
萧凡拱手微笑道:“陛下英明神武。”
众清流脸色渐渐发黑:“…………”
朱允炆叹道:“你上个朝一路上碰到的熟人还真多啊……”
“人缘这么好,臣也很苦恼……”
“礼部给事中胡魁呢?”一名清流官员站出来忍不住大声问道。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萧凡,看这回萧凡还能编出什么扯蛋的理由。
谁知萧凡轻轻一甩袖子,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哼道:“我又不是他爹,我怎么知道?”
众人:“…………”
清流一党莫名其妙少了八个中坚分子,再加上萧凡这一番扯蛋的解释,众清流大臣顿时着急了,心头掠过强烈的惊惶恐惧,原本战意昂扬的斗志颓靡了不少,额头上甚至沁出了细细的冷汗。
如此重要的朝会,决定清流在朝堂地位和势力的关键时刻,八个中坚分子竟然同时缺席,这事分明不是巧合,难道萧凡向他们下毒手了?
清流群龙无首,立马陷入了恐慌,有心想出班责问萧凡,奈何这事儿真假难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八人的缺席跟萧凡有关,问也是白问,人家必然不会承认。
与清流的反应相反,歼党们呆楞了一阵之后,纷纷惊喜若狂,若非身处金殿,他们真恨不得跳起来欢呼了。
敌人阵营里少了八个中坚分子,对这场朝争意味着什么?久处朝堂的歼党们自然比谁都清楚。
朝堂上已没有对手,所有的舆论和倾向都会呈现一面倒的势头,今曰军制变法之争,歼党必胜!
已升任为太常寺卿的解缙正好站在勋爵班的萧凡身旁,见同党们欣喜的模样,解缙忍不住悄悄扯了扯萧凡的袖子:“萧大人,令师的画圈圈诅咒起作用了!”
“……是啊。”
“令师真神人也!”
“……是啊。”
解缙睁着闪亮的大眼开始卖萌:“令师还收徒弟吗?下官乃太常寺卿,位列朝堂九卿,应该不会辱没他老人家吧?”
“可你辱没了我……等你当到大学士,再给吾皇万岁修一部文治大典,名垂千秋万古的时候,再提拜师的事吧。”
“文治大典?”
解缙直着眼思索一阵,接着捏紧了拳头,一副奋发上进的模样,坚定的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
殿内群臣或惊惶,或欣喜,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一阵,朱允炆瞧着满朝喧闹的样子,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侍立一旁的宦官见状,立马机灵的一甩拂尘,尖声大喝道:“金殿之上,天子驾前,百官肃静,禁止喧哗!”
群臣一惊,急忙闭口不语。
八位重要的大臣缺席,今曰的早朝刚开始便出现如此诡异神秘的一幕,看来朝会之上还有一番变故。
朱允炆情不自禁再瞄了萧凡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道:“众卿,今曰朕升大朝会,是为商议军制变法一事,此议由兵部茹尚书首提,朕与朝臣们商议未果,然此事重大,事关大明社稷国祚,今曰朕特升大朝会,遍请满朝宗亲功勋公侯齐聚金殿,共同商议此事,还请众卿不吝言辞,畅所欲言,朕先立旨,若朝会中有言语不当或激烈之处,朕不加罪。”
朱允炆的这番话如同拳击台上的裁判敲响了开打的铜锣,殿中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一名清流官员浓眉一竖,便待出班奏事。
萧凡却一个箭步当先跨出了朝班,沉声禀道:“陛下,商议军制变法之事以前,臣有一事面禀。”
“萧爱卿尽管说吧。”
萧凡面色平静,从怀中掏出一份厚厚的奏章,高举过头顶,道:“臣治下锦衣卫经查,督察御史梁回,督察御史陈恕,吏部给事中陈堪,此三人收受藩王贿赂,每年收金玉珠宝十斛,冰敬炭敬逾万,数额巨大,十恶不赦,所行皆有凭有据,现臣呈于陛下阶前,请陛下明鉴!”
群臣大哗,清流一党却纷纷面若死灰,一脸绝望之色。
朱允炆却勃然大怒,藩王是他心头的一根毒刺,是他最敏感最忌讳的话题,朝堂大臣竟与藩王私通来往,此罪触犯了朱允炆心头大忌,饶是平素宽厚仁义的建文皇帝,这下也禁不住脖子上青筋暴跳。
朱允炆对萧凡的话自然深信不疑,闻言看都未看萧凡手中那份沉甸甸的证据,狠狠一拍龙椅扶手,面朝殿外大喝道:“殿外武士,将梁回,陈恕,陈堪三人速速拿入锦衣卫诏狱!”
(未完待续)